幾個一起的能爭到床,但要輪著睡,總比一晚上都縮在地板的強,爭床戰落幕了。
趙希還沒把東西吃完,燈就全部關了,她細嚼慢咽把東西都吃了,看了眼旁邊床躺著的彭與,又看了眼躺她旁邊的顏舒,靜靜坐著。
只坐了一會趙希就躺下了,這張床剛好有月色灑下,影著床上兩個女子,一個清純寂靜,一個美艷不可方物,她們背對著背各向一邊。
趙希剛好對著彭與,她睜著清澈的大眼,一眨不眨看著旁邊床平躺著的彭與身影,只是默默無聲的看著,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經過十多小時的跑步,沒有人能馬上入睡,都在疼痛里煎熬著。
趙希的思緒在泥潭裡飛飄著,她能聽見周圍嗚嗚的哭聲,是發泄的低泣。近近遠遠的,弄得她也微微濕了眼眶,但她沒有出聲。
沒有人想這麼軟弱的哭,但實在沒其他辦法疏解,對明天的擔憂,對生命的珍惜。
都無能為力了,那就哭,把苦悶哭出來,試圖拯救自己殘缺的靈魂,受傷的魂魄。
一邊逼著自己強大,強大起來。
趙希是這樣想的。
……
之後的太陽依然如期每天升起,帶著暖意,照著那群搖搖晃晃,差不多被人澆熄了生命氣息的人。他們有些蒼白著臉在跑,有些烏青著臉在跑,迎著陽光藍天,跑……不斷跑……
腳下踏到別人的鮮血,是倒下者、淘汰掉的人的獻血。在一圈圈跑步下沾滿鞋底,黏黏糊糊的。
日升日落。月隱月現。
趙希此刻眼都差不多睜不開了,她出氣多,進氣少。已經跑了八天,連著八天,每天十多小時,絞死人數以達三十人,倒下被槍打死人數……她數不清了……
她奇怪自己怎麼撐下來的……
大概是彭與的功勞。
但她真的到極限了,腦袋遲鈍到不會運轉,已經無法思考。渾身上下骨頭離家,五臟六腑劇痛,只知道不能停下,不能停下……但,她真的要倒了。她要停了。
趙希倒在地上呼吸微弱,“呼……呼……”,精神開始幻散,她仰躺著看著天空,天空上面竟然有爸爸……還有媽媽的影像……
她看著看著,微微笑了。
因為爸爸媽媽都在笑,她猜自己大概要死了吧?他們是來接她的,她好痛,快把她接走吧,真好啊……
她剛想跟著走,被彭與馬上喘著粗氣蹲下,下死力把她扯了起來,用力晃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