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木雪把羅蘭紫抱在懷裡。兩人的手機是裝在書包里的,木雪的書包被花豹扯掉了,羅蘭紫的書包落在了劫匪的車裡。兩人現在還真沒辦法聯繫外界。
不敢把羅蘭紫單獨放在這裡,木雪還是咬著牙把羅蘭紫背起來。可是羅蘭紫比木雪高了十二公分啊,兩條腿都拖到了地上。木雪與其說是背,不如說是馱。
繅絲廠出去要走好長一截坑坑窪窪的yīn森巷子才能到外面的公路。
木雪覺得脊背有些發毛,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著她。正當她四處環顧的時候,一道黑影站在了她身後。
桌上的白菜湯里飄著零星的油珠,難得一見的鹵ròu帶著誘人的香氣。林爸爸手腕翻飛,一口氣夾了好幾口鹵ròu到碗裡放著。
張糙敲了敲林爸爸的碗,“搶什麼搶,這是給我女兒買的!”
林爸爸惱怒地往嘴裡塞,“她中午在學校的伙食那麼好,還怕少吃幾塊ròu嗎?”
“我賣一天的菜才能賺幾十塊錢啊,你個光吃不賺的有什麼臉皮跟女兒搶ròu!”張糙氣得直接把ròu盤子端起來,呼啦啦把那些半肥半瘦的ròu都撥進了林予菲碗裡。
端著飯碗細嚼慢咽的林予菲嘴角抽搐了下,她真是無法忍受這個家了。狹窄,bī仄,粗魯低俗的父親,市儈jī毛的母親,這裡簡直就是地獄。
她要的生活,應該是跟吳瑜遐一樣,有著jīng致的妝容,開著豪華的跑車,隨時隨地摸出來的錢包都是鼓鼓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會員卡。她應該是公主,有一個英俊高貴的王子時時刻刻深qíng地守護她。
而不是現在,連塊鹵ròu都要被父親爭搶!
林予菲在學校里極力隱瞞自己父母是gān什麼的,從來不提及自己的家庭。木雪跟她關係不好之後,她過了好長一段節儉的日子,幸虧有諸多男生們送她禮物,給她幫助,才讓她熬過了初三。
現在好了,吳瑜遐給她的卡上有六千塊錢,木蓉是個大手大腳喜歡幫別人結帳的人,林予菲總算又過回了以前的日子。
一來一往,一反一復,她就徹底不再想過貧窮日子了。
“媽媽,我想住校。”林予菲放下飯碗,堅定地開口。
張媽媽啊了一聲,又啊了一聲,臉紅起來,“媽媽……住校費……”
“住校費我自己jiāo,學校里有助學金,老師說可以讓我提前申請。”林予菲心裡盤算著,一年一千五的住校費,自己可以從卡里先拿了,今年期末考試再努力去拿獎學金。
一直覺得女兒漂亮又能gān的張媽媽很欣慰,“行行,你就好好在學校里學習,爭取以後考個重點大學啊,媽砸鍋賣鐵都會供你的!”
正說到這裡,一陣警笛聲呼嘯而去。被家人忽視的林爸爸自顧自地說到,“好久沒聽到這麼急的警笛了,嘿嘿,難道是殺人犯越獄了?不對,市區里沒有看守所啊。”
同時,林予菲的手機滴滴滴地響起簡訊提示。這個手機還是吳瑜遐送的,說有好消息或者緊急qíng況的時候才聯絡。
打開手機,林予菲看到吳瑜遐發的簡訊。
【順便替你收拾羅蘭紫,開心嗎?】
直接把上了消音器的槍別在了身上,何厲楓開著車往心中直覺會有問題的地點奔去。剛剛他分析了下地圖,城東那邊有好些廢棄的工廠,只有那裡是最適合臨時藏人的。
不過如果是在那裡,那麼木雪和羅蘭紫會有致命危險。對方到底想gān嘛?勒索贖金?還是純粹只是想殺人?
邱哥堅決不允許宋言穆出去,誰知道這次的綁架到底是針對誰,如果僅僅是為了引出宋言穆怎麼辦?宋家遠在B市,短時間裡派不出多少jīng銳來。現在他最首要的任務是確保宋言穆的安全。
幾乎要把沙發抓出dòng來,宋言穆按捺不住內心的bào躁和擔憂,可是他說服不了邱凡。
“五叔,小雪不能出事,她是我未來的希望,我……”
宋義德搖頭,打斷宋言穆的話,“言穆,你並沒有多愛她。”
不知道該怎麼跟宋義德解釋,宋言穆暫時還不想bào露木雪的異能,聽宋義德否認他的感qíng,他急切地反駁,“一定要是愛嗎?哪怕我不愛她,她對我也很重要,我說了,她是我未來的希望,是我的一切!”
“這是我第一次看你急紅眼。”宋義德沉穩地點燃一支煙,“言穆,五叔一直想提醒你,現在是時候了。你還小,還不懂愛qíng的珍貴和恐怖。如果你僅僅是欣賞木雪這個人,那麼最好不要用戀愛或者是家庭來束縛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許木雪有什麼地方是你可以利用的,非她不可的那種利用方式。但是,似是而非的愛,只會帶來傷害。”
被戳穿了內心某個薄弱的點,宋言穆冷靜下來,他腦海里一幕幕浮現出和木雪相處的場景。初見時那個瘦弱迷茫的小女孩,站在鬥毆的人群中,仿佛散發著黑暗的氣息;平時里有些小懵懂,偶爾冒著些傻氣,有著一群心思醜惡的親人,卻依然對吳森若、劉慡、羅蘭紫這些朋友真誠相待,全身心付出;越來越漂亮的木雪,帶著與生俱來的衝動和莽撞,又一點一滴地學習著城府……喜歡嗎?
當然喜歡,不然怎麼會花那麼多的時間和jīng力去陪伴。
多喜歡呢?
現在明知道她有可能會遭遇生命危險,自己卻依然坐在這裡,並沒有失去理智衝出去找人。
宋言穆扶著額頭苦笑起來,“五叔,你說的對,我更多的是想利用她,綁緊她,讓她一輩子都為我所用,所以才選擇了戀qíng這個一對一的方式。”
“但是,在我有限的十八年生命里,她是我最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