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步調太慢了,會出事。”宋言簡好心地提醒了下,然後不再說話。
心中一驚,宋言穆正想仔細問,結果管家柒叔下來向宋言穆鞠了躬,滿臉歉意地說,“言穆少爺,老爺子請你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宋言穆笑了下,牽著木雪的手,“謝謝柒叔,我下次再來看爺爺。小雪,我們走吧。”
雖然是被隱含地驅逐,但是宋言穆的步伐非常堅定,木雪也非常從容,絲毫沒有顯露出什麼不對勁。
他們倆相互依偎著走出宋家豪華的大門,一旁的車輛和司機早就等候好了。
只要宋言穆回來了,不論受寵不受寵,他都是宋家現任掌權人宋義瑾的兒子。就算老爺子依舊不接納,就算確定下一任接班人的權利在老爺子手裡,也不會損害宋言穆的尊貴。
步調太慢了?宋言穆有點抓不到宋言簡說話的重點。宋言簡一定知道些什麼,也許是關於自己的。
宋言穆和木雪走之後,柒管家推開宋老爺子的門,對他還有一個道骨仙風的道士點了點頭。
“令公子坐的是個七殺朝斗,多會吉星,是貴不可言的人。”那道士年紀應該已經七十多了,鶴髮童顏聲音洪亮,眉心有些困惑:“雖然命格帶了殺氣,容易影響家族的氣運,但這種貴格的命,不該是現在的狀況,更何況以他的命數,一朝發達榮及家族,無論是哪種方式看,令公子都不該是現在這個命軌。所以,我懷疑,有人改過他的命數。”
這個道士不是當年給宋老爺子提醒的那個,而是宋老爺子親自拜山求道請出來的高人。不管別人如何說,反正宋老爺子此時對他信任有加。
“我需要從宋言穆出生開始到現在所有親密接觸過他的人的生辰八字,包括所有的同學老師還有保鏢家政。同時,給我一份地址,他所有住過的房子還有上學會路過的地方。”老道捻著鬍鬚,“我倒是要看看,這是天意還是人為。”
要改一個人的命數,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因為氣運這種東西,有太多的因素影響,也許是人物命格上的五行相剋,也許是長期風水堪輿的不對盤,也許是某件事qíng上衝撞了天意。
但是,總會有原因。
同一個城市另一端的分家之一,曾經和木蓉嗆聲過的宋蕙聹再一次被噩夢驚醒。
她又夢到了自己失蹤了五年的哥哥,那個曾經會臭著臉給她買禮物然後砸到她身上的哥哥,非常優秀、很關心她卻一直是心非的哥哥。
他渾身長滿了黑色的倒刺,身軀是被砍成無數塊再拼接起來的,他面容猙獰地喊著,你們為什麼要拋棄我?!為什麼要是我?!為什麼宋蕙聹不行?!
哥哥,別恨我,我更願意失蹤的人是我啊……宋蕙聹在夢裡淒聲哭泣,哥哥你不要這樣……我好害怕。
然後她的哥哥就這樣從指尖開始潰爛流膿,在悽厲的慘叫中慢慢化成一灘黑泥,他一直在憎恨地詛咒,宋蕙聹我恨你,你們全家人都不得好死,你們會遭到報應的……然後宋蕙聹就會在鋪天蓋地的自責和痛苦中醒來,然後再也不敢入睡。
宋蕙聹的媽媽陶萄憂心忡忡,從過年開始女兒就一直這樣噩夢連連,半年多了,整個人吃不下不敢睡,全靠喝流質營養食物維持身體運轉,即便這樣,她仍然瘦的皮包骨頭。
心理醫生找了無數個,由於宋蕙聹堅決不說自己夢到了什麼,無奈之下陶萄只好讓她做催眠。然後在一步一步抽絲剝繭中,宋蕙聹叫出了一個名字。
那是全家人都諱莫如深的名字。
宋煙。
然後,宋蕙聹說出的夢境,不僅嚇到了陶萄,更是讓宋蕙聹的父親宋已成也白了臉。夫妻倆默契地隱瞞了這件事qíng,從此再也不詢問宋蕙聹。
宋煙是宋已成的私生子,生母早就遠走他國。可是陶萄沒有生出兒子來,只能容忍宋煙以他們家長子的身份在家裡居住,成長。她唯一欣慰的就是宋煙對宋蕙聹很好,雖然總是惡狠狠凶喳喳地訓斥宋蕙聹,可是但凡宋蕙聹惹禍,宋煙總是第一個去解決,並且幫忙瞞著宋已成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陶萄會*這個代表自己婚姻恥rǔ的兒子。
所以在宋煙失蹤的時候,她沒有任何表示。丈夫派人尋找的時候,她甚至從中作梗。
沒想到這一切,會被並不聰明的宋蕙聹猜到。或者說,宋惠聹在其他事qíng上都跟普通人沒有區別,唯獨對涉及到自己哥哥的事qíng就特別的直覺準確。
宋已成從那天開始,就出差去了,至今沒有回來過。陶萄早在兒子失蹤的時候就崩潰過一次,現在只希望女兒能夠平安,至於丈夫……他最重要的永遠是權利,那就隨他去好了。
反正,他在外面亂搞那麼久,也沒見生個孩子出來。只要宋蕙聹地位不受到影響,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她也會堅持的。而那個宋煙……消失了才是最好的。
何厲楓陪著宋言穆兩人回的主宅,此刻安靜地坐在副駕座上,沒有了以往吊兒郎當的痞氣。宋言穆和木雪坐在車裡,木雪的頭靠在宋言穆的肩膀上。這是一個開始從少年人單薄凌厲轉往成人厚實沉穩的肩膀,已經擁有了讓人依賴的力量。
司機是宋家主家的人,宋言穆一路上沒有說話,估計是不太信任這個司機。但是木雪無聊得很,所以gān脆哼起歌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