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穆想到了木蓉,想到了何成庚。對木雪來說,木前程和木家人對木蓉的偏愛就是一種傷害,何曉麗和何家人對何成庚的偏愛也是一種傷害。
雖然宋家qíng況不一樣,但是老爺子對他父親和他的偏愛,也許分家同樣認為是傷害。
宋家並不是靠宋老爺子一個人打拼下來的,戰亂的年代裡那些分家也扛著槍跟著宋老爺子上過戰場拼過命。宋家的家底大家都有份,那憑什麼到了決定下一任家主的時候,就一定要是宋老爺子的孩子們來繼承?他們分家也同樣有優秀的子孫輩。
父親那一輩是因為兄弟姐妹和睦,一致對外,所以戰勝了分家。而自己這一輩,完全沒有經歷過什麼競爭,宋老爺子就確定了自己當繼承人……所以不僅是分家,就連宋言簡,也是不甘的。
想到這裡,宋言穆笑了,“你討厭我嗎?”
哈哈大笑,宋言簡樂了,“當然討厭,不過,在你被爺爺驅逐之後,我就不討厭了,反而變成了可憐。”
車輛高速奔馳在道路上,宋言簡的車技堪比賽車手,jīng湛無比地躲過無數來車,自由地穿梭在車fèng間。
“言穆,我們倆沒什麼不同。你走了,我來接替。你回來了,實力超過我,所以我走開。現在你要去涉足危險,那麼我又成了爺爺的寶貝……呵……”自嘲地一笑,宋言簡也反問,“言穆,那你討厭我嗎?你又甘心自己去奔赴危險,把好不容易可能奪回的繼承人位置拱手讓我嗎?”
“我從小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為了日後掌管家族,將家族的榮耀推向更高峰。我甚至理所當然地認為,宋家應該是我的。因為莫名其妙的緣故被驅逐,被隔離,我當然會很憤怒,對你們都很失望。我當然不甘心明明屬於自己的一切被剝奪,但我不討厭,也不憎恨你們。因為我能理解,這畢竟是一個掌管著無數權利和金錢的大家族,想要站得比所有人都高,就要捨棄得比所有人都狠。”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宋言穆看著宋言簡,“曾經我以為宋家是我的全部,可是,現在我發現,宋家也沒什麼好的。父親母親如此愛我,依然會因為爺爺的命令不來見我;你和子衿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但說不定日後也會因為權利日漸隔閡……就算是我們的父母,他們也不是絲毫矛盾都沒有。”
“是啊,比如我已經成了繼承人,如果又被取消……說不定我父親和你父親就會起矛盾,哈哈。”宋言簡終於到達了地點,一個猛剎車把副駕座上的吳森若勒了個猛喘。
“爺爺已經跟木雪許諾,宋家是你的。可是哥哥不甘心,想在這件事qíng里也出點力,然後希望能和你真正地再次競爭,就是這樣。”
宋言簡接住吳森若捏著刀片的手指的偷襲,眼神里閃過幽光。
元豐老道士管不了這兩位兄弟在鬧什麼,自己打開車門下車。
宋家已經提前跟警方打了招呼,木雪消失的這一段路前後一千米都被封了起來。剛剛過路障的時候警方是看到了宋家的特殊牌照才放行的。所以現在這一段彎曲的路面上空無一人,連路邊的便利店都被清了場。
也只有宋老爺子身處國家核心的身份,才能在權貴橫行的B市gān的迅速gān出這麼大陣仗而不被外界知曉。
揮手從空間裡召喚出木雪一直想抓的赤銀豹,還有一對火雲láng。這兩隻異shòu在落地的一刻就往前跑,然後消失在了三百米遠處。
結界。
手指結印,元豐老道士決定這三個拖油瓶一個都不帶,他渾身的袍袖無風自動。他腳下不動,人卻緩緩向那個結界處移過去。
打賭的兩兄弟一回頭,發現老道士已經消失了。
吳森若比宋家兩兄弟先一步回頭,二話不說他開始往結界消失的地方沖。宋言簡和宋言穆反應也快,快步跟上的他們和吳森若一起進入了結界。
眼前一身白光閃過,宋言穆發現自己坐在沙發里,對面是五叔宋義德和很久不見了的吳天賜,而自己旁邊……是十二歲的吳森若。
這裡是,記憶?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宋義德和吳天賜還是合作關係。五叔說讓吳天賜把年紀相仿的兒子帶給宋言穆作伴,之前吳天賜把吳新吳磊帶了過來,宋言穆卻一點都不願意搭理他們。
無奈之下,吳天賜才被吳森若帶來。
第一天,吳森若一直是冷著臉對自己,仿佛是在戒備什麼猛shòu一樣。這比一來就熱qíng到自來熟的吳新吳磊好多了,剛被驅逐出宋家的宋言穆,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著他地位而來的熱qíng。那些熱qíng都是虛假且脆弱的。
“我不喜歡你。”
宋言穆聽到吳森若這樣說,然後吳天賜的臉瞬間黑了。
然後宋言穆聽到自己的聲音說,“我當你哥哥,以後照顧你,這樣你喜歡我嗎?”
吳森若愣了愣,他狐疑地瞟了一眼壓抑怒火不敢發作的吳天賜,再看了看笑的坦誠的宋言穆,哼了一聲沒回答。
然後場景飛速地變化,像是走馬燈一般快速地放映著接下來的發展。自己和吳森若成了好兄弟,然後劉家的孩子劉慡剛好和吳森若是好朋友,他們三人就像是鐵三角一樣,相互欣賞相互支撐。可是變故突生,吳森若的大姐吳瑜遐在過年的時候使了yīn招,而他們沒有人發現。等吳家bī吳森若出國未果後,那些照片突然灑滿了校園。衝動之下的吳森若跟吳瑜遐理論,最終失手殺死了吳磊,傷了吳瑜遐,反而被吳家給“大義滅親”地起訴。劉慡為了救被堵截的森若,被吳新帶的人打斷了腳。
吳森若抱著頭蹲在牆角里嘶吼,自己和杵著拐杖的劉慡站在一旁,默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