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糾正兒子口中‘姜家的沒用女娃子’這話,想都沒想。
嚴阿七看著兒子鬧吃肉、鬧做新衣服,心裡就更加後悔了!
“今年一畝地能有兩百斤麥子的好收成,是因為今年雨水尚算調順,可難保明年會怎樣。而且別家都向姜家去學漚制綠肥,又換了姜家的麥種,明年的收成會肯定比我們家好很多。
更重要的,還是段木栽種香菇的手藝,一年就能掙五六兩銀子,學會後賦役銀就不用愁了。
到時村里人家就都過得要比我們好了,別家的兒子、甚至是女兒,都比我們家寶寶吃得好、穿得好,別家兒女有的,我們家寶寶卻沒有!”
嚴阿七越說越激動,之後更是怒聲埋怨道:
“你說你!你為什麼要與那姜家女人一直吵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就不能忍忍?你們這些婦人家果然壞事!要不然,現在我們也能名正言順的跟著學,不像現在這樣連累一家,連累我們寶寶!”
嚴寶猛地推了嚴嬸胸膛一掌,氣哼哼地掙脫了他阿娘的懷抱,生氣叫道:“吵架!為什麼吵架!還連累我!”
嚴嬸一手揉著被兒子一掌推疼了的胸膛,一手向他招了招,安撫道:“是阿娘的錯,寶寶不生氣啊。”
曾經與周翠娘叉腰對罵不怯陣的‘嚴家婆娘’,此刻卻不敢反駁丈夫和兒子一句,只能挨著罵、忍著疼,哄著她兒子寶寶。
將嚴寶哄好,看嚴阿七雖陰沉一張臉卻沒再說罵了,她這才小心開口:
“漚制綠肥的事情,可以像之前的治病殺蟲液的配製方法一樣,等姜家教了別人時,我們再去向學會的人家學來。
麥種的事情……今年姑且再種一茬自家的麥種,等明年再去別家換用姜家麥種種出來的麥子。
況且姜家如今的麥種,與我們的都是源自同一種麥種,就算今年種出來的麥子很適合做種,可大概也相差不到哪裡去的。”
嚴嬸又說:“姜家那婆娘,最是得理不讓饒人、無理也能攪三分的人,我就是現在提著禮,去姜家賠禮道歉,她也一樣不會像對待村里其他人家一樣,來對待我們家。”
“這是誰的過錯?!還不是你!要是你不與那姜家婆娘斤斤計較,我們也能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樣,跟著學手藝、跟著賺錢!”嚴阿七怒吼道。
嚴寶又一次掙脫嚴嬸的懷抱,學著嚴阿七叫道:“都怪你!”
嚴嬸不服氣得很!怎麼就是她的過錯了,怎麼就是她要與姜家婆娘斤斤計較了?
兩家到現在這樣,都是姜家婆娘太潑辣,是姜家婆娘的錯!
但她不服氣又能怎樣呢?面對丈夫和兒子的雙重埋怨,她也只能先安撫兒子,等嚴阿七不再喝罵了,才敢再說話:
“段木栽種香菇的手藝,也可以像之前一樣,看別家怎麼做,我們就跟著怎麼做,既然他們都把手藝交出來了,還能防得住我們去偷著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