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慵懶低醇子似乎是很疲倦了,說話的沒個音節都帶著一絲沙啞,沉得像是含了一口砂礫。
隨安然猶豫了一瞬,按了語音問他:“你的聲音怎麼啞成了這樣?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多喝點水,上次給我的潤喉糖還有嗎?”
溫景梵抬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度暫時還正常,只是身體裡的焦灼感像是牽扯不斷的絲,一縷一縷,從深處緩緩上浮。
他輕咳了幾聲,這才回答:“好像是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隨安然的錯覺,知道他身體不舒服之後,便覺得他連聲音都疲倦病態了許多。
她暗暗皺眉,想起以往的那一次……那個時候溫景梵還在主持電台節目,換季變溫的時候他沒注意,便感冒了。
全程聲音都是沙啞的,大概在錄音的同時還喝熱水,聲音像是陷進了濕潤的棉花里,不復清潤。後來才知道,他那晚不止感冒發聲困難,還在發燒。
溫景梵的體質特殊,一般不生病,但一感冒,總會伴著發燒接踵而至。
“你身邊有人嗎?萬一半夜發燒的話你一個人會很糟糕……”
聽出她語氣里的擔憂,他微微勾了一下唇,還帶著慵懶倦意的眸子清亮了幾分:“沒關係,一個人早就習慣了。”
誰不是習慣一個人?
。
安歆接起電話,還未來得及自報家門,便聽那端的男聲有些急切:“雖然你是打算放我鴿子給我開空窗讓我一天損失幾萬的場地費,但也不能就不聽我的語音了啊!”
安歆微微皺眉:“你好,我是安然的媽媽,安然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陸熠方頓時跟吞了蒼蠅一樣,臉色囧變,良久才清了清嗓子,正經起來:“阿姨你好,我是安然的朋友陸熠方,剛才的不禮貌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你好像有急事找安然,可以告訴我,我替你轉達。”
“阿姨,請您務必轉告她。溫景梵的手機以及家裡的電話都是通的,但是沒人接聽。他的助理有急事找他,但是完全聯絡不上。但景梵和安然的關係還不錯,不知道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聯繫他。”
這種理由……也只有放在安歆這樣完全不懂陸熠方和溫景梵關係的身上才能矇混過去,而且編造的也都是破綻……
安歆雖然沒聽安然講起過陸熠方,但他提到的溫景梵她卻是見過的,當下便不疑有他,答應後正要掛斷電話,陸熠方急忙叫住安歆,聲音放柔,可憐兮兮地道:“阿姨,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您……”
掛斷電話之後,安歆面上隱隱yīn沉了幾分。沉默了一瞬,才壓下那點火氣去浴室敲門。
“安然,是你朋友陸熠方打來的電話。問你有沒有另外的聯繫溫景梵的電話方式,說是電話手機都通的,但是沒人接聽,怎麼也聯繫不上,還說……”
她的話音未落,裡面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動靜,“哐當”一聲,突兀地打斷她的話。
安歆眉頭一跳,有些不安地又喚了兩聲安然的名字,沒聽到回應後,立刻急了。
隨安然捂著額頭,痛得說不出話來。見安歆急得去找鑰匙來開門後,這才扶著牆上的淋浴器站起來。
身上剛換好的睡衣,因為她這麼一摔已經濕了一大片。她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撩開頭髮低頭去看同樣火急火燎疼著得膝蓋有沒有磕到。
剛一低頭,就看見浴室的地面暈開一滴血漬,隨後便是一滴接著一滴,暈開在浴室濕漉漉的地板上。
隨安然看著那片血色,只覺得腦子疼得一陣陣發暈。
第三十七章
安歆手忙腳亂地找到鑰匙來開門,鑰匙剛要cha入門鎖里,就聽隨安然帶著一絲哭腔的聲音:“媽……”
安歆心跳得越發的慌,手上也是一抖,開了門看進去。
隨安然撩開頭髮的那隻手已經捂住了自己還在不停流血的額頭,面色蒼白如紙,見安歆面色瞬間失了血色的樣子忙出聲安慰:“我沒事,磕到額頭了……流了點血。”
安歆過了那陣眩暈失神,幾步走過來扶住她,見她捂著額頭傷口的指fèng間還有血不停地滲出,沿著她的手臂蜿蜒而下時。嚇得說話都帶了幾分顫抖:“好好好,你別說話,媽媽先給你簡單處理一下。然後換身衣服去醫院……”
隨安然踏出浴室後,發暈的腦袋才算清醒了幾分,她抿了抿唇,很用力地握了一下隨母的手:“媽媽……我想回去了。”
安歆一愣,那雙有些咖啡色的淺瞳靜靜地看著她。安然像極了他的脾xing,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就連倔qiáng執拗的時候都如此,抿著唇角,眨也不眨地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