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念想就看見他清冷的面容瞬間就融化了冰凌,一點點柔和起來。那眼角眉梢都帶了幾分笑意,暖暖的,哪還有平日裡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於是,兩個人下車一起上樓。
念想按下電梯樓層鍵,看著數字往下降,想了想,提醒道:“我媽媽其實是家裡最jīng明的那個,xing格也比較直接,但是除了對我和爸爸……她都挺溫柔的。”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爸爸xing格略激烈,畢竟是……老來得子……”
“老來得子?”徐潤清失語。
念想默默捂嘴,低頭,揪衣角……
不怪她啊,明明是老念同志最近一臉幽怨,常常掛在嘴邊說的話。
等兩個人站在了家門口,念想看著熟悉的家門,生平第一次回家都有了緊迫的緊張感。她回頭看了眼徐潤清,小聲問他:“緊張嗎?”
徐醫生很淡定地搖了一下頭。
念想揪揪揪衣角,揪得心裡平順下來了,這才摸出鑰匙開門。那一聲清脆的鑰匙碰撞聲後,“咔擦”一聲輕響,心虛得額頭沁出冷汗的念想推開門。
qiáng自鎮定地換了鞋子,也沒忘記給他拿了拖鞋換上……
然後朝客廳里招呼了一聲:“爸,媽。”
馮同志剛練完瑜伽,正在卷瑜伽毯,聽見念想的聲音,探出半個身子看過來,這一看差點沒驚得把腰給扭了。
下意識的,猛掐一旁樂呵樂呵坐著看電視的老念同志,壓低了聲音,僅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激動的嘀咕道:“你快瞧瞧誰來了!”
不就是念想嘛……
老念同志懶洋洋地起身走過去,看見玄關處站在念想身後,身材修長的男人時,頓時怔了一下——這兔崽子,居然都追到家裡來了?
他這邊正在醞釀著殺意,馮同志已經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小徐來啦,念想你怎麼那麼不懂事,也不提前招呼聲,我都沒準備。”
“阿姨。”徐潤清恭謹地點了一下頭,越過馮同志看向身後臉色已經複雜難辨的老念同志,同樣周到地頷首:“念叔。”
“快來坐快來坐,我給你泡杯茶。”
“阿姨不用麻煩。”徐潤清勾著唇笑起來,溫溫潤潤的十足美好的樣子……更是謙和有禮,風度翩翩:“我就是送念想上來。”
念想看得目瞪口呆。
馮同志注意到他鞋子還沒換,眼風一掃,盯了念想一眼,暗示意味極濃——把人給我弄進去!
念想忙不迭地恭迎太后去廚房泡茶,一邊監督著徐潤清換了鞋子,帶到了老念同志的面前。
老念同志怎麼說也是見過大風大làng的人,自然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是長他人威風的時機。既不熱絡也不冷淡地招呼了人坐下,隨意地jiāo談了幾句便開始裝作專心致志地看電視……廣告……
幸好馮同志已經泡了茶端了出來,在老念同志身旁的空位坐下,毫不留qíng地占走了老念同志的大半江山。
徐潤清的坐姿倒是和平時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就是少了幾分慵懶隨意,多了些嚴謹約束。他道過謝,看了眼一旁不在狀態的念想,暗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果然是不能指望她。
他思忖了一下,斟酌著開口道:“這麼晚還上來打攪,有些冒昧了。”
馮同志立刻“誒”了一聲,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只唇角上揚,顯然是心qíng極好:“說這種見外的話……我跟你媽媽也是好朋友,你尋常過來坐坐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更何況現在你和我們家小想正在jiāo往,多來來,下次過來嘗嘗阿……你念叔的手藝。”
馮同志那一停頓之前原本是想說“阿姨”的,但後來考慮到自己的手藝實在是不怎麼樣,臨時改口成了“你念叔”。
於是某個幼稚的老男人不高興了:“我技術還沒老徐好。”
馮同志笑眯眯地伸手……狠掐了他一把。
那一下掐得老念面容扭曲,一瞬間臉上的表qíng繁雜jīng彩……
徐潤清只當做沒聽見,笑容越發溫和禮貌:“我也是想跟阿姨還有念叔說說我和念想的事qíng。”
馮同志繼續維持微笑的表qíng,表示洗耳恭聽。
老念同志悄悄豎起耳朵……
“我跟小念在六年前就認識了,說來也是緣分,我正好是她的主治醫生。後來是在樂購停車場……”徐潤清側目看了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在狀態的念想,緩緩地繼續說道:“我對這份感qíng是認真的,這些年也一直都是單身。也不能說是刻意在等小念,只是心裡有了念念不忘的人……”
他又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我想和小念在一起,也一直都是很認真很真誠地在對待這份感qíng。我希望,阿姨和念叔是能理解支持的。”
馮同志在念想那裡是肯定沒有機會聽見這些的,所以這會聽著徐潤清這麼誠懇地剖白自己,不由地對他更滿意了一分。
她轉頭看了眼悶不做聲的老念同志,後者高冷地只留一個側臉表示不約……
嗯……於是只好是馮同志繼續發言:“理解支持是當然的,我們都是很開明的父母,只要念想喜歡那就什麼都好商量。你們反正小戀愛談著,別影響了正經事,我都是絕對支持的。”
得了馮同志這句話,徐潤清顯然是有一種攻克關卡贏得勝利的心qíng。
正這麼想著,就感覺身後的衣服被輕扯了一下。
徐潤清不用回頭也知道,一定是繼承了某人幼稚這項基因的小幼稚……
又隨意地聊了聊別的話題,徐潤清見時間差不多了,提出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