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yù靜而風不止,子yù養而親不待。
已經有了那麼多後悔的事,已經有了那麼多不能挽回的痛,已經有了那麼多遺憾,將未來的日子裡,她希望這些東西,越少越好。
因為,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別猶豫更別害怕,念念,你還有我。”季向東摸了摸自己眉角的紗巾,一大塊,很礙眼也很不舒服,“要不,現在就去?”
“去哪?”紀念一愣。
“去看望伯母呀。”季向東說風就是雨,立起身,就去拉她。
“你讓我調整一下。”紀念拖住他的手,祈求道,她是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可是,她也是真的很擔心,“我還沒吃早餐呢,我還穿著住院服,我得換身衣服……”
“調整什麼,早餐呆會回來吃,衣服什麼的,這樣挺好,出息,走走走。”這一次,季向東不打算依她,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越是調整,越是拖延,就越會失去勇氣,越會膽怯。
紀念察覺季向東這一回完全是鐵了心不由她,因為他的手跟鐵箍一樣,緊緊鉗著她的手,就這樣拽著她,直奔6號病房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妞子們,節日快樂,年年都過兒童節噢!!
☆、回去
6號病房的門虛掩著,紀念剛在門前站穩,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季向東就一把推向了門,力氣不小,那門“砰”的一聲撞到牆壁上,於是,病房裡的人,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到門外。
“念念……”
“念兒……”
……
紀念侷促地站在門口,不知道手要往哪兒擺,最終只能拽著衣服邊兒用力絞。
“念念,立在門口做什麼,進來呀。”
有人朝她迎了來,紀念不安的朝身旁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季向東已經閃到幾米開外的位置,豎著大拇指給她打氣。
“噢,好……”紀念收回目光,不等迎來的人走到面前,趕緊踏進門裡。
“念兒,你怎麼來了?你怎麼也穿著住院服呀,你怎麼了?”病chuáng上的人,撐著身體顫顫的要起來。
“媽……”後面的話直接被哽咽堵住,紀念三步並作兩步,奔到chuáng邊,立馬伸手去扶,“媽……”
“念兒,你想死媽媽了。”紀書平一把將紀念摟進懷裡,邊說邊拍打著她的背,“念兒,媽媽的心頭ròu呀,你總算回來了,你想死媽媽了,嗚嗚嗚……”
聽著她的話,紀念哪裡還忍得住,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確實走了太久,確實讓母親等了太久,說不出的內疚,說不出的慚愧,說不出的悔恨,都化成淚水,澀澀苦苦地蜿蜒在臉上舌尖心頭。
原來以為,分開這麼久會生分,原來以為,分開這麼久,再見肯定先是尷尬,沒想到,只一個瞬間,她跟母親就回到了最親密的狀態。
血脈關聯,不是距離和時間就能劃出界限的。
“小嬸,念念回來了是高興的事,您看您……”chuáng上邊的人止不住也跟著抹淚,可淚裡帶笑,邊笑邊提醒道,“您要注意控制qíng緒,大喜大悲的,對您的恢復也不好。”
紀念這才記起房裡還有其他人,聽到聲音淚眼朦朧地看了看,這個人她見過,六哥莫懷遠的愛人,她應該稱呼六嫂的女人。清秀的臉龐,五官談不上jīng致卻很是耐看,這是第二回見,卻總覺得比第一回見的時候,更好看更讓人親近些。
“我就是看到念兒回來了,高興,高興……”紀書平輕撫著紀念的頭髮,另一隻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邊的淚。
“嫂子,你怎麼在這裡的?”紀念目
光掃了一圈病房,chuáng頭的康乃馨估計是剛換上的,好多待開的花骨朵跟花兒簇在一起,很新鮮很有生命力的樣子,洗gān淨的水果裝在果盤裡,伸手可及,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滿了東西,一袋一袋的,不知道是什麼……
“那都是昨晚來探望的人送的東西,請的看護阿姨早上還帶走了一部分呢。”安好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解釋道,“他們都忙,就我輕閒,反正呆在家裡也悶,不如來跟小嬸打個伴兒。”
“你又不在身邊,這些日子多虧你六嫂陪我,要是沒她,我這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呢。”紀書平說著哭腔又重了幾分,“念兒,回媽身邊吧,啊?只要你在媽身邊,什麼化療放療再難過再遭罪媽都受得住,你要是不在媽身邊,媽活著也沒意思沒盼頭,這病gān脆也別治了,活下來跟死有啥區別呀!”
“小嬸看您說的!”安好輕斥一聲,別說邊朝紀念使眼色,“念念哪都沒去,她一直就在您身邊呢,不信您問問,要不,她怎麼會知道您住院了,還跑來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