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逸辰腦袋真不大靈光了,轉速直線下降,居然急急回答:“在辦公室”出口想起露餡兒了,忙改口:“辦公室路上,在地下車庫呢”
“好話不說第二遍”當她小屁孩啊,信號不好怎麼偏偏現在就正常了,一句話斷了他念想,
“還有,你那什麼胡話?”
“好話不說第二遍”譚逸辰依葫蘆畫瓢。
“我准許你學我了?”
譚大人訕訕地憋出兩字:“藏頭”
葉驍“嗤嗤”笑起來,譚逸辰那廂很是不自在了。
“譚一撇,你什麼時候這麼含蓄了?”
“寶貝兒,這叫深藏不露,哥哥我花樣多著呢”
“嗯,好,哥哥”葉驍特意甜膩膩地叫了聲,譚逸辰很麻,相當麻。
“氣血這麼充足,吃過早飯了?”
“嗯”,“對了,撇撇,我不在家,拜了外婆順道看麥可來了。”
“嗯,”譚逸辰還在電話里說了啥,葉驍沒聽清,因為叫到她的號了。
“待會兒給你打過去啊”匆忙掛了電話。現在還不是告訴他的時機,一要等確切結果,二來她想讓他高興。
一進門去,那醫生坐在桌子後面表qíng十分嚴肅。橫豎看了沒有昨天的那位醫生溫和。葉醫生從來不會這樣,要知道病人本就心慌慌,這一甩臉子,更繃緊了神經,尤其是孕婦,能經得住嚇麼?!
“嗯,懷孕十一周了”
葉驍剛想把懸著的心放下,就聽那醫生繼續說:
“但是……”
葉驍一驚,抬頭望她,急切想知道接下來的話,卻又隱約害怕有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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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如果(三) …
世界在躊躇之心的琴弦上划過,奏出憂鬱的樂聲,讓這顆心默默地頹喪著。
狠狠從高處摔下來一般。
就在剛剛,葉驍被告知這個在她體內悄無聲息存活了近三個月的胎兒,後頸部皮稍厚。建議一個月後複查,雖然未下定論,但只要想到有先天愚笨的可能xing她就無法鎮定下來。
本來滿心歡喜地想告訴他,現在這樣讓她怎麼開口,她能說什麼。
葉驍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想不出能和誰說,茫然地挪出醫院。
陽光刺眼地照下來,葉驍愣神後退了辦步,需得扶住一旁方才站穩了些。
原就是順道過來看看,她沒打算叨擾,定的是下午走。
畢竟近了元旦,一路上人多眼雜的,冷不防擠著磕著碰著的,於是譚逸辰派了前幾日送葉家回D市的那位司機過來接,還是這樣安排妥當。
葉驍qiáng顏歡笑的樣子,麥可只道是不舍,並不知她心裡百轉糾結。
一路上,司機師傅是個不多話的人。葉驍關了手機歇息,猛地驚醒,便一絲困意也沒了,身子軟綿綿靠在車窗上,提不上來勁。
仰望了無數次的天空之於她是個喜歡作弄人的老朋友。
在D市長到十八歲,總的說來順順噹噹,那時候喜歡拖個腮幫子發呆,為賦新詞qiáng說愁,全當整點小資qíng調。
巴黎的天空,盛了滿滿的想念,可到底是有個盼頭的。
天子腳下的N市,待了兩年多的地方,與譚逸辰開始的地方。大歡喜也好,小傷心也罷,她的心始終向著他,關於天空的記憶寥寥無幾。
現而今,白茫茫的空曠,遠處天邊有暗色壓了下來,天快黑了。
回過神的時候,司機正遞了電話給她,葉驍不知道他舉了多久。
“譚總的電話……”車速早已放緩。
譚逸辰久撥不通她的電話,方打到司機電話上。
“餵”
“累不累?”
葉驍剛想說不,嘴裡出來的卻是:“嗯,有點”
“聽出來了,到家早點歇著”
“嗯”葉驍慢應著,“那個,……你在忙麼?”
“呵呵”譚逸辰笑著:”嗯”那一聲極盡溫柔。
“那先掛啦”
“別介,這不忙著和我們家寶貝兒說話呢嘛”他在那頭隔空打趣,笑意從胸腔發出來。
葉驍聽得他這句話,不禁有些酸鼻子。後頸皮厚,源於染色體的問題,她沒研究過這個,因而辨不清那女醫生說的基因不合是不是科學事實。
一時腦袋充血,衝動地躺在冰冷的台上。然而,洶湧得無以名狀的感覺越來越qiáng烈地侵蝕她,越來越……越來越……
她還能被他捧著嗎?又能寶貝多久?
葉驍搖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無意扭頭瞥到車窗,夜幕降下來了,間或的燈盞,究竟是驅趕了黑暗,還是照亮了黑暗?
車窗上映著的自己,在車燈下bào露無疑,抽絲剝繭的灰白。
譚逸辰瞧她不說話,又探尋道:“有什麼事?”
“哦,沒……沒有……想睡會兒”
“嗯,電話今天就不用開了”
譚逸辰說罷並沒有急著掛電話,也沒有再說什麼,
“還有事?”半晌,他那邊有門響動的聲音,葉驍才問。
一過點兒,譚逸辰人沒離辦公室就打的電話,李姐最後走的,這會子過來跟他示意一聲,見譚逸辰的樣子,不等他擺手便瞭然地退了出去。
“……等你呢”
葉驍甚至都能聽到他的鼻息,冷不丁亂了神:
“好了……”
譚逸辰似乎都能將她此刻的模樣描繪在眼前,淡笑著訴與她:
“寶貝兒,我想你”
葉驍赧然地看了眼前面的司機,匆忙要掛:
“不跟你說了……”收了電話。
譚逸辰耳聞猝然響起的“嘟嘟”聲,這張久經風霜,厚度未知的臉著實紅了一把。良久,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