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少遠看著他有些佝僂蒼老的背影,心底似乎是被觸動了一下,也站起身來:“要送她的蘭花,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老爺子似乎是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朝他伸出手來。
溫少遠骨子裡還是個冷qíng的人,他很少有動容心動的感覺。幾個兄弟之間,心腸最柔軟的溫敬意外地選擇了進部隊,最後還把生命也奉獻給了他熱忱的工作。溫景梵倒是隨了幾分老爺子,從小便最得老爺子的喜歡。以前老爺子腿腳好的時候,每年都要去一次l市的梵音寺,總會帶著他,也只帶著他。至於溫景然,年紀比他小很多。還有個溫時遷,跟著她的母親在國外,很少回來一次。
他的xing格,導致了他和這幾個弟弟妹妹的關係都不是很親近。唯有溫敬年長一些,總是照顧著他,所以關係更親厚一些。再論下來,便是溫景梵。
但遇到聞歌之後,好像心底隱藏著的柔軟都被激發了出來,莫名地就對她有著幾分牽掛。
“她走了之後,你辛姨一直掛念著她。生怕她受涼了,吃不好。你以後有空啊,就帶著她回來住兩天。也算是體貼體貼你辛姨……”老爺子左看右看,挑了花架上面枝葉繁茂的那盆蘭花遞給他。
溫少遠回過神,接過來,頷首應了。
……
吃過午飯後,溫少遠驅車直接回了公寓。原本下午還要去一趟酒店,這麼久高qiáng度的工作下來,他有些疲倦。索xing給自己放了幾天的假休整,打算這段時間都留在公寓裡。
掏了鑰匙開門,溫少遠把提在手裡的那盆蘭花防災鞋柜上方,剛要換鞋,一低頭就看見一雙藍色的運動鞋橫在地毯上。
他換了鞋走進去。
聞歌盤膝坐在羊絨地毯上,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微側著臉,長發披落下來,只露出小半張臉來。
他走近,看見她的手下還壓著幾張試卷和書本。
這都能睡著?
他放輕腳步,把從辛姨那拿來的幾盒糕點放在桌几一旁,又進臥室拿了條毛毯,出來給她蓋上。
聞歌迷迷糊糊之間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但奈何,倦意太重,腦子的清醒只保存了幾秒鐘,就被一聲“睡吧,睡吧……”這種心底傳來的聲音給呼喚回去了。
等睡醒,外面的陽光正甚。一縷縷地從落地窗投she進來,再地板上鋪上一層潤澤的光芒。
聞歌渾身暖洋洋的,只有被枕著的手臂有些酸痛發麻。她睜開眼,眯著眼睛適應了眼前的光線,這才有些迷茫地看著窗外。
她睡了多久了?
學校都要午睡,已經養成了習慣。早上數學課費神又費腦,中午做著作業,一個不留神,眼底就有些發花,再有意識時已經閉上了眼……
她揉揉頭髮,坐起來。
目光落在桌上那透明的一次xing的食盒裡熟悉的餅gān西點時,暗自奇怪了一下。剛一動,披在肩頭的毛毯就掉了下去。
她這才反應過來……小叔回來了!
聞歌沒急著去找溫少遠,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漱了漱口,這才去臥室找他。
臥室的房門敞開著,並沒有溫少遠的身影。聞歌“咦”了一聲,又繞去書房。
書房的門半開著,透出的fèng隙正好能看見大大的書桌後面,正在打電話的溫少遠。他微低著頭,眼睫微垂,在眼瞼下方落下淡淡的yīn影。嘴唇輕抿,未說話,保持著認真傾聽的姿態。
聞歌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去敲門。
正在門口躊躇,那原本並未注意這裡的人突然抬起頭來,準確無誤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過來:“自己進來。”
這話,是對聞歌說的。
電話那端還在匯報qíng況的何興一愣,“啊”了一聲。
“不是跟你說的。”他語氣冷淡:“你繼續。”
何興“哦”了一聲,心思卻飛到了——誰正跟Boss共處一屋呢?
所幸的,何興一心兩用的技能修煉地還算爐火純青,腦子裡還轉悠著八卦,嘴上也利索。
聞歌見他這電話一時半會掛不了的節奏,又小跑著出去,在廚房燒了壺水,從櫃櫥里拿出兩支速溶咖啡,一人一杯泡好端進去,又勤快地跑了一趟客廳,把辛姨做的西點拿進來。
溫暖的陽光下,咖啡香氣撲鼻,熱氣裊裊,聞歌聞著鼻尖那混雜的食物香氣,很是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
剛吃了幾口,溫少遠就掛斷了電話。他把書本下壓著的幾封信封抽出來,走到她的對面坐下,遞過去:“我回去了一趟,幫你看了看信箱,都在這裡。”
聞歌一口餅gān嗆住,咳了半天才緩過來,忙接過來,不敢置信地左右翻了翻:“我有給她留我學校里的地址啊……”怎麼還是寄回溫家了!
溫少遠端起她泡的速溶咖啡喝了一口,頓時皺起眉頭:“太甜了。”
聞歌也學著他那樣,皺了皺小眉頭:“難怪我這杯這麼苦……”
溫少遠一默,垂眸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笑了笑,曲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調皮。”
聞歌抱著作業回到家時,徐麗青已經在家了,正圍著粉色的圍裙在切水果。聞歌在玄關換鞋子的時候就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放下東西,走到廚房。
窗外正是一輪夕陽,金光璀璨,餘暉直she,整個廚房被映襯得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