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整個程序開始出錯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七月中旬,一場內部匯報會議。
這時候的a市正開始持續高溫,一到正午,外面的陽光就像是焦烤著大地,連帶著室溫都不斷攀升。
溫少遠沉然的目光從座下他的jīng英團隊透過去,投向外面刺眼的日光。斜對面的高樓,玻璃反she,那亮光明晃晃的像是星辰一般,閃爍又明亮。
徐徐的空調風下,一直沉默不語的溫少遠突然側頭對著何興說了一句:“等會給我買一張去n市的車票。”
何興目瞪口呆地看著溫少遠……
當然,最後終究是沒去成。何興用電話訂票前先詢問了去n市的班次和出車量,用內線匯報給溫少遠時,就聽那端沉默良久,他的聲音沉鬱又凝重:“取消吧。”
何興瞪著被掛斷的電話,莫名其妙。
還有哪一次來著?
哦,酒店的廚房每次一出新品,溫少遠嘗過後覺得味道不錯的都會讓他記下來。偶爾出個差,親民地和幾個經理一起去逛逛走走,體察民qíng還會買一些奇怪的東西……jīng致小巧的小盆栽。或者是,偶爾脫口而出的“聞歌”,又類似於午休時突然讓他去一趟他的公寓餵烏guī的事qíng更是沒少gān……
何興覺得,他高高在上jīng明睿智的溫boss有些寂寞了。
眨眼,a市的夏天已近尾聲,那悶熱卻絲毫不減。焦灼的陽光,熱燙的空氣,就連樹蔭下那一片蔭涼在高溫下也絲毫不減熱度。那些積蓄了整個夏天未勃發的暑氣似乎是要在這最後的幾天全部釋放出來。
這幾日,一到中午,街上的行人驟少,已看不見多少在烈日裡走動的行人了。整個a市如蟄伏了一般,寂靜無聲。
只有從高樓的窗口看出去,到處是陽光折she後映出的璀璨光芒。而陽光覆蓋之下,是無邊無際的繁華和匆忙。
這一城事,誰人知?誰人卜?
酒店的廚房送來了清涼解暑的綠豆湯,溫少遠看了一眼就沒動。他不喜歡吃甜食,不像聞歌那隻小饞貓,葷素不忌。
原本正要推開玻璃杯盞,在腦海中突然躍過這個名字之後,瞬間改了主意。
那綠豆晶瑩飽滿,口味並沒有太過甜膩,冰冰涼涼的,入口便是一陣清香。
嘗了幾口,他目光一涼,毫無預兆地惦記起那個小沒良心的。去了兩個多月,竟然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來。
何興敲了敲門,半天沒聽到裡面的回應,正打算等會再來,這才聽到裡面壓低了的那聲:“進來。”
何興是來提醒他下午兩點和擇城集團的合作案以及明天去s市的行程安排:“下午四點出發,五點到機場,五點三十的飛機。”
……
n市的正午,陽光要更加熱烈些。那熱度直白又滾燙。落在身上,時間一久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細細密密地痛。
聞歌在銀行的門口站了很久,久到門口的保安都開始狐疑又警惕地盯住她。
她捏緊了手心裡的銀行卡,一低頭,額上的汗珠滑落,“啪嗒”一聲落在銀行卡上。視線也被汗珠模糊,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舔著gān燥的嘴唇,腦海一片空白。
午睡過後,她謊稱去圖書館看書,就拿著這張溫敬離世前jiāo給她的銀行卡跑了出來。
聞歌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叛逆的事qíng了,幾年前的囂張和有恃無恐已經被磨礪得沒有了邊角。取錢去買車票,然後離開n市這樣瘋狂的想法,已經讓她躊躇猶豫了好幾天。即使下定了決心站在這裡,心裡依然打著鼓,遲遲做不了決定。
她不再是那個做事不顧後果的小歌兒,她知道一旦這樣做了,她必須承擔徐麗青發怒的後果。甚至,去了a市,溫少遠也不會庇護她。
到時候她面臨的,也許是比現在更加難受,尷尬的場面。
可是這些,都比不過她心裡反覆糾纏的一個念頭——回去a市問問溫少遠,是不是……真的不管她了。
她想知道這件事他是否知qíng,她也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放棄她。
從銀行取錢出來,聞歌再沒有一絲猶豫,打車去了車站,買了明天中午一點出發的車票,這才若無其事地回了家。
既然是離家出走,必然不能讓徐麗青他們有絲毫察覺。除了她剛從銀行取出來的現金,她幾乎什麼也不能帶走。
一做出這個決定,聞歌便沒有打算後悔。她做好了準備,早早地就回屋睡覺了。
徐麗青剛從冰箱裡端出冰鎮過的綠豆湯,一出來不見她人影,問道:“聞歌呢?回屋了?”
“嗯,說是不舒服,回屋睡覺了。”
徐麗青皺了皺眉頭,手裡端著的綠豆湯直接遞給了她的先生,進屋去看聞歌了。
“聞歌?”徐麗青打開門,借著客廳的燈光走進來,坐在她的chuáng頭。微涼的手指貼上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微微的燙,但溫度在正常的範圍之內。
見蜷縮在里側的人翻身靠過來,徐麗青心底一軟,語氣更加溫柔:“是不是今天出門熱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