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心口砰砰直跳,就連呼吸都緊湊了幾分。
幾位同事商量出了結果,叫了聞歌一聲,朝她招招手:“聞歌,我們走了。”
聞歌卻沒有轉頭,她徑直看向正轉身和身邊的同伴說話的溫少遠,正猶豫著要不要若無其事地打個招呼時,他已經轉過身,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步走了過來。
那俊朗的容顏,清俊的風華,在時間的沉澱下,越發光彩奪目。
身後的同事頓時消了音,離得近的女同事還悄悄碰了碰她的小拇指,壓低了聲音問道:“小歌,你認識?”
聞歌的手心都汗濕了一片,偏偏表qíng卻是故作鎮定。回頭見是付笑,沒什麼多餘qíng緒地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小叔,溫少遠。”
話落,溫少遠也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聽她這麼介紹,眉頭挑了挑,不置可否。
他的腳步就停留在她的幾步之外,修長的身體整片地遮擋住了飯店招牌上的燈光,沉沉地籠罩下來。
溫少遠抬手按住她的肩頭,微微湊近輕嗅了一下,毫不意外地聞到了她身上濃烈的酒味。那手指微微收緊,萬分自然地往後一拉,把人虛攬在懷裡:“我送你回去?”
聞歌被他這毫不生疏的動作弄得一怔,下意識地搖搖頭:“我還要和同事……”
話音未落,就見溫少遠抬頭看向了她面前的四位同事,眼神帶了幾分詢問。那氣場,讓人頓時無法反駁他,不動聲色地就達到了威懾的目的。
聞歌被同事們友好地推給了溫少遠,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回頭看了眼面無表qíng的溫少遠,翻了個白眼,抬步就往反方向走。
溫少遠看著她依然有些瘦削的身影,暗皺了下眉頭,也沒出聲阻止,想了想,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就這樣走出了一段路,聞歌看著就在自己腳底下的影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站定,回身。
溫少遠在她的兩步外,也停下了腳步。
聞歌這才注意到,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眼底猶帶著幾分醉意,亮得驚人。
“沒開車。”他突然開口,目光落在街道上匆匆疾行的計程車上:“打車送你回去。”
那語氣溫淺又平和,像是糅碎了今晚的夜色,帶著如水般的涼意。
聞歌的目光落在兩個人之間空開的兩步距離,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笑。這樣差之微毫的距離,不是就是他們一直以來始終保持的距離嗎?
進一步,是阻礙。退一步,是執念。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定位,原本如繁糙茂密糾纏的各種念頭瞬間被理清。
聞歌深舒了一口氣,沒再拒絕:“謝謝小叔。”
她笑盈盈的,笑容標準又親和,卻一點也不親近,像是隔著一層距離,不遠,但就是觸摸不到。
溫少遠下意識地皺起眉心,正想要說些什麼時,她已經轉過身往街口走去:“小叔我自己能回去,等到家了我給你發個簡訊……”
她邊說著邊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在燈光下明亮得像是黑瑪瑙:“我聽安然說太爺爺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你什麼時候回去的話,幫我向他問聲好。”
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
這句話,到了嘴邊,對上她晶瑩透徹的雙眼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也不過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聞歌依然在笑,就像是維持在一位長輩面前良好的形象,看得他分外刺眼。
打到車後,聞歌先鑽進了后座,生怕他也坐進來,剛坐進去就順手帶上了門。隔著車窗朝他揮揮手,示意再見。
隨即,微微傾身,手撐在座椅上向司機報了個地址,再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計程車絕塵而去。
溫少遠面無表qíng地看著那輛明huáng色的計程車,手心緊握成拳,隱忍著的那些qíng緒如井噴,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讓他看上去個格外疲憊。
他往回走了幾步,突然伸手惡狠狠地扯松領帶,揚手扔掉。
那周身驟然冷冽的溫度,讓他看上去如同地獄裡的修羅,yīn沉又鬱結,滿滿的殺氣。
……
聞歌到家後,洗了個澡,這才施施然地給溫少遠發了一條報平安的簡訊,簡短地只有兩個字:“已到。”
沒片刻,他就回復了簡訊:“門窗關好,睡前醒醒酒,明天要上班的話記得上鬧鐘。”
聞歌盯著這條簡訊良久,順手把手機扔到了chuáng頭,她平躺在chuáng上,看著天花板上被燈光映出的柔和光圈,狠狠地閉了閉眼,拉起被子蓋好,縮進被窩裡睡覺。
楊喬來找她的時候,她剛熬了一整夜修改好了新聞稿。被向老師催著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剛睡著就被玲姐叫醒,說有帥哥朋友找。
聞歌睡眼惺忪地走出去一看,見是楊喬,更是打不起jīng神,跟焉了的茄子一樣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往下一滑,毫無形象地窩在椅子裡繼續閉眼休息:“有話就說,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