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倉皇而逃。不然怎樣,難道要等他醒來,然後兩人相視一笑,光是想想她就渾身的jī皮疙瘩。
咖就當做,成人遊戲好了。雖然她沒那麼開放,但是,在美國,這種事qíng算不上什麼。好吧,就這麼自我安慰吧,她捏著自己的防水台鞋子,悄悄跑掉。
韓風禾,靠在大chuáng的後背上,帶著一絲曖昧不明的微笑,看著她離開。
很可惜,白若素,你再也逃不掉了。
聆世界上沒有,時光機。
我們做過的事qíng,就是永遠無法回退的歌曲,雖然有時會走調,有時會唱錯,當時,我們沒有辦法重唱一次。
若素打了一輛車,往家中走,看著手機上,居然有江家的電話,那個座機號碼,那麼的熟稔。她心一動,現在誰都無法理解她的矛盾。
前思後想,她照著號碼撥回去。
接的是,江媽媽。
“若素,怎麼好久都不來家中坐坐?”江媽媽顯然是已經等了很久這通電話,她忙說,“對不起阿姨,最近有些事qíng忙得沒有去。”
“若素,你今天來一次,我有些話和你說。”
她只是淺淺一皺眉,然後笑著說,“好的阿姨。”
回了家,換了一身衣服,在鏡子前化妝,才看見了脖子下面的吻痕,他仿佛是故意的,就在衣服上面一寸的地方,想要掩也掩不住的地方,她在鏡前失神,最後從衣帽間拿了一條薄的圍巾繞上。
這是自從和臣驍分手後,第一次來江家,每年,從美國回來,都會和他一起來這裡吃飯,江家人她都認識,甚至有些親戚都知道,還常有往來。
秋風漸涼,為何這麼快就冬天?
她推門而入,江媽媽正在翻閱相冊,看見了若素立刻站起來,笑的真誠,拉過若素的手掌,“真是越來越好看了,看這眉眼,出脫和你媽媽那麼像,想當年你媽可是艷絕京城的一枝花。”
的確是,也是因為是一枝花,所以,就算是人老珠huáng,就算是美艷不在,還有從國外寄來的明信片,署名永遠是空,這就是那個年代的喜歡,不要求什麼,只要求,心裡還有,曾經愛過,就好。
若素yù言又止,只能彎著唇角。
“我知道臣驍這小子最近犯邪,你認識他那麼多年,你對他多好我都知道,而且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我的半個兒媳了,我實在不想見到你們分開。”江媽媽說的是真話,可是話出了口,心裡對郭白瓷是有一絲愧疚的。
若素苦笑著彎了眉頭,“阿姨,我已經努力過了,可是,臣驍真的不要我了,不要了。”
一聲嘆息,“放心若素,他說要結婚,可是我不同意,我也不會jiāo出戶口本的,我看他怎麼結,而且白瓷也已經答應我了,不會這麼早就結婚的,你還有機會的。”
江臣驍,愛郭白瓷太深,那樣的愛總會傷到自己,傷到別人。
若素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江媽媽手中燙金的古老相冊,那相冊是那些年最時髦的樣式,裡面,有一張他們曾經的高中軍訓的照片,她從來沒有曬得那麼黑,臣驍那時候已經很高了,齊齊白白的樣子仿佛一棵筆直的小白楊。她的眼睛,忽然定格在第二排的最右邊的小女孩,扎著一個馬尾,漾開了無邪的笑容。
她心一沉。
那人,是叫做郭美麗吧。
她忙從江媽媽手中要下了照片,“阿姨,這張照片我很喜歡,但是我的已經丟了,能不能借我去印一張?”
江媽媽慡朗答應,“拿去吧。”
她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照片,仿佛有燙人的溫度。心跳呼呼的速度,仿佛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心臟,此刻冰涼的手掌,那個郭美麗,不就是現在的郭白瓷麼?
自己怎麼竟然忘了她?那個雜糙一樣堅qiáng的女孩,那個在臣驍心上仿佛野糙一樣燒又生的星火燎原,那個,她永遠無法取代的女子。竟然,就是郭白瓷。
開著車子,眉頭緊蹙,那麼,江媽媽口中的小天,郭白瓷的弟弟,不就是那個當年她懷的孩子麼?那個,已經打掉了的孩子。
越想,身體越冰涼。
當年,她一直不喜歡那個女孩,不光是因為她霸占了臣驍,還是因為她的身上有一種微妙的東西,誰都無法搶走的,就是倔qiáng,擁有對夢想的倔qiáng,對著心愛人的倔qiáng,對著世間萬物的倔qiáng。
那是,她白若素都沒有的東西。
倔qiáng的見解,見仁見智,她只是很喜歡,那種無所畏懼的感覺。仿佛,囊括天地的勇氣。
那是曾經的郭美麗,不是如今的郭白瓷。
時間如雪,不知不覺,已經覆蓋了那一切。如果不是手中這張照片,如何想起,現在的郭白瓷,曾經的郭美麗,那是一段江臣驍的噩夢,也是自己不想記得的噩夢。
可是,為什麼,郭白瓷,現在要出現,為什麼要在臣驍的身邊,她應該記得的,她應該仇恨的,她應該,反正不是現在的乖巧模樣。
回到家中,立刻就給曾經幫忙處理這件事的趙叔打電話,那邊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其實那時找去郭家的時候,郭美麗已經不在了,家人也不在了。說郭美麗已經離家出走,而郭家人也不知道搬到了哪裡去,那裡已經人去樓空一片寂寥。
她掛了電話,倒進了沙發里。
明明是開了空調的房間,可是她的雙手冰涼。
原來,敵人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卻無從知曉。一直覺得自己冰雪聰明,手段高超,其實原來竟做了郭白瓷手中的一粒棋子。成了她勾引臣驍的墊腳石。
手裡緊緊的攥著手機。卻無法打出任何一個號碼。
從來沒有這麼無助,仿佛被敵人層層包圍,前進是死,後退是亡。
郭美麗,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