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鐘,少年一劍舞畢,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但又透著幾絲病態的潮紅,臉上布滿了汗水,黏濕了鬢邊的秀髮。
「公子,該喝藥了。」
看到慕雪川停下後,僕人從房中端來藥碗。
「嗯。」
慕雪川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收起手中的劍,「父親在何處?」
「莊主在與飛雪居的客人議事。」
慕雪川垂下眼瞼,轉身拿過侍女手中的藥碗,一口飲盡這苦澀的藥汁,眉頭未皺半分,仿佛沒有味覺一樣,兩年來他一直跟藥物為伴,再苦的藥在他嘴裡也嘗不出什麼味道了。
放下藥碗後,慕雪川看向書房的方向,眉間緊緊皺著,飛雪居的人傍晚才抵達碎星山莊,之後便與父親在書房內相談,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父親還未出來,由不得他不擔心。
慕雪川心緒煩悶,他大概能猜到飛雪居的人來找父親是為了什麼,但這件事……他絕對不會接受。
夏夜中蟲鳴不絕,四周蕩漾著清爽的微風,本應是讓人心曠神怡,但這微風吹過慕雪川的身體之時,他卻微微發抖,臉色愈加蒼白,趕忙攏緊衣衫。
他這具孱弱畏冷的身體,連這等細小的風都受不了,當真是無用至極,慕雪川眼中忽明忽暗,攥著衣襟的手愈加用力,整潔的衣衫多了幾層褶皺。
「川兒,身體不適不可再強行練習劍法。」
忽地身後出現了中年男子的擔心聲音,慕雪川鬆開攥緊的手,轉身看向來人,眼中情緒已經恢復:「是,父親,孩兒知曉了。」
慕沖搖搖頭,面上頗為無奈:「就算這麼說,你也還是會像往常一樣做的。」
慕雪川低下頭,眼中神色不明。
身為一個父親他怎麼不知自己孩子在想什麼?可他卻無能為力,看著愛子這般模樣,慕衝心中也是萬分悲痛。
兩年前,慕雪川剛滿十六歲生辰,隨後便下山闖蕩,慕雪川天資雖佳,但心性卻依舊單純,江湖歷練中不甚被歹人下了寒毒,性命垂危,後幸得遇到飛雪居居主盛鳶相救,方暫時保得一條性命。
但那寒毒卻不可解,更是封堵了慕雪川身上大部分的經脈,讓其無法凝聚真氣,內力更是時有時無,慕雪川也只能練習劍招,聊以安慰,而沒有內力和真氣之人所使出的劍招,只是虛晃的招式,沒有任何的力量,碎星山莊中隨便一個弟子都可以打敗他。
慕沖嘆了口氣:「事情飛雪居已經派人和我說了。」
慕雪川身體一僵,即便有所心理準備,但他還是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由他的父親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