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洗澡,上廁所什麼都方便嗎?”他問道。
他突然問起這個,她卻有些羞赫,回答時也有些不好意思:“方便的……”又沒有傷到關節,手臂彎曲什麼都無礙,只要小心別碰到就可以。
唐澤宸包紮起來駕輕就熟,很快就包紮好,把剛才捲起的袖子放下來,遮住那層紗布:“晚上不用拍戲?我看見劇組那邊還在忙。”
“我不用。”她搖搖頭,隨即想起什麼,問他:“你剛下飛機,那飯吃過了嗎?”
“飛機餐。”他回答。
秦暖陽“嗯”了一聲,抬手去收拾藥膏,剛拿起,他就從她手裡接過去:“我來。”
她心裡驀然漫上一股說不上的qíng緒,這種qíng緒在剛才他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就有了,可那時候還比較淺顯,現在的感受卻格外的深刻。
她抿了抿唇,看他收拾好了藥箱,又放置到原處,不免覺得有些不太適應:“我好像是第一次見過你收拾東西。”
他收回手,頓了一下,語氣淡淡的:“以後就經常能看見了。”
秦暖陽:“……”
天色將黑不黑,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是沒點什麼都有些曖昧了,何況兩個人還都還有些什麼。
她低頭端起水杯喝茶,剛抿了一口就覺得不對,她怎麼記得自己根本沒有倒水來著……她盯著眼前的水杯出神了片刻,這才突然想起什麼,驀然看向他。
唐澤宸就站在一步之外,窗外那依稀的一點亮光投she進來,在牆壁上投下了他淡淡的身影。他那雙眸子就印著夜色的清華,黑亮又清澈,隱隱的,似乎又有一簇燙人的火焰在他的眸底搖曳,可看得仔細了,又像只是她的幻覺而已。
他微俯過身來,秦暖陽就清晰地看見他唇邊的笑意,很淡,卻格外的蠱惑人心。“我不知道你喜歡這個杯子,所以剛才占用了。”
語氣雖淡,但話里那隱約的笑意卻讓她一下子覺得手裡的杯子格外的燙手:“我沒注意。”
“那上次那條微博應該也是沒注意?”他突然轉過頭來,專注地看著她:“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解釋,現在看來我自作多qíng了。”
秦暖陽剛松下來的心又被他輕描淡寫幾句話提了回去,她捏著茶杯有些yù哭無淚:“……真的是沒注意啊。”
唐澤宸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正準備發微博,然後米雅和我說隔日就要跟劇組,我手下沒注意,不知道怎麼就發出去了。”
唐澤宸“嗯”了一聲:“重點不是那張照片為什麼在你手機里嗎?”
秦暖陽:“……”
為什麼?對啊……為什麼呢?
她擺明了要裝傻,唐澤宸也不拆穿,視線一掃就落在手邊她正折了一個角的劇本上。劇本上有一句話被她用黑色的水錶在下面劃了兩行線特地標出來。
屋內實在有些暗,他抬手開了旁邊的落地式檯燈。那昏huáng的光暈灑下來,那行字似是被潤了色。
佛曰:萬發緣生,皆系緣分。
他想起那一次回校,在禮堂門口駐足,隔著那麼多人遠遠地看過去,一眼便看見了她。此後便把她的名字記在了心裡,念念不忘。
他們之間,似乎就是在印證這句話。
他安靜了太久,秦暖陽不免轉頭看過去,見他正在看劇本,順著他的視線落在那句話上,笑道:“這句話是佛經里的,我看見喜歡就標註了一下。”
唐澤宸微側過身子看了她一眼,那柔和的燈光便勾勒出了他清俊的側面,襯得那雙眸子越發的幽深,“遇見喜歡的都會標註一下?”
秦暖陽點點頭:“會啊。”
“那你什麼時候在我身上貼上你的標註?”
“……”
秦暖陽被噎得說不上話來時,悲哀地想……再不扶正,以後溝通都會成為障礙吧?
唐澤宸沒停留太久,他剛下飛機有些工作還沒有jiāo代清楚,晚上還要加一加班。臨走到房間門口,他才狀似不經意一般,說道:“這次工作結束之後,我有一個小假期。”
秦暖陽“嗯?”了一聲,有些不解。
他笑了笑,一雙眸子閃著jīng光看著她,意有所指道:“這裡環境不錯,我覺得我可以嘗試一下什麼叫做近水樓台。”
……真是三句不忘點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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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雅一大早打著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問她:“你昨晚怎麼沒叫我幫你換藥啊?”
秦暖陽往臉上抹了一層rǔ液,透過鏡子看向她:“有人幫我換藥了,要你笨手笨腳的gān嘛?”
“……誰啊?”
昨天傍晚,唐澤宸來得悄無聲息,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也難怪米雅不知道。
秦暖陽摸不准他此行到底願不願意讓人知道,便也沒和米雅說。吃過早飯去劇組,依然還是烈日當空,條件頗有些嚴苛。
往往一上午下來,衣衫已經濕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