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似乎聽到“膨——”地一聲,心底那顆本已發芽生長的種子,此刻如同瘋了一般地迅速竄長,蔓延到四肢八骸,那藤蔓將她的心緊緊攥住,那樣緊,仿佛再怎麼用力,也掙扎不脫。
她聽見自己喃喃地答了一聲“謝謝老大”,用心底最後一份理智和冷靜,奪路而逃。
青chūn期的女生總是會胡斯亂想,偶爾多愁善感,即便連蕭瀟這樣開朗的,偶爾也會犯犯這種無病呻吟的疼痛病。
她總覺得自己與路子謙之間差的太遠,不但隔著年齡,還隔著路寧兩家深厚的qíng誼這樣對她而言深如馬里亞納的鴻溝。她在翻閱了很多青chūn期的書籍,暗暗下了決心,要將這份暗戀深深地藏在心底。書上說,暗戀是一種最美的戀愛,因為深埋心中,永遠聖潔。
書上還說,年輕的時候,要轟轟烈烈地談 一場校園戀愛,一起逃課,一起瘋狂,男生騎著單車載著女生,繞過學校的邊邊角角。那樣的愛qíng,沒有雜質,清澈純潔,沒有算計。
顯然,上述條件,路子謙沒有一樣滿足。更為重要的是,只是她愛上他。
正月初七,葉開的生日宴會,蕭瀟應邀前往,看到了英俊如王子的葉開,身邊有盛裝打扮似公主的路少宜笑意盈盈,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愛意。
一對璧人,教人移不開眼。
她忽然覺得很陌生,卻又在一瞬間頓悟。
難怪少宜從不叫葉開哥哥,永遠是拖長聲的“葉開”,甜膩膩的,似是要擠出蜜來。原來她qíng根深重,比自己的還深。
可更讓她吃驚的是,在曲終人散時候,葉開會在小花園裡,與自己告白。他那樣深qíng,好看的眉眼裡透出來的都是濃濃的qíng意,就這樣深qíng款款地對自己說:“蕭瀟,我喜歡你。”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想拒絕,可是對著葉開,卻不知道從何開口。一直到看到對面的路少宜,美麗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和淚水,應當是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
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少宜跑了出去,她想出去追,拔腿走了一半,卻停了下來,她苦惱,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勸。
那一晚,她拒絕了葉開的相送,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趟夜班巴士,到住的小區樓下,已經幾近兩點。
她看到旁邊花壇旁有一個yīn影,還有明明滅滅的紅星,頓時有些心虛害怕。鼓起勇氣,輕手輕腳地繞過花壇,卻被橫衝出來的人嚇得半死。
原來是路子謙,神qíng嚴肅,盯著她,語氣森冷。
“你去了哪裡?”
蕭瀟本就嚇得不行,又被他這一喝,犟嘴頂了一句:“才不要你管!”
“你知不知道現在多晚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晚上多危險,就算和新男朋友去玩也不能這麼瘋狂!”路子謙的雙目微紅,應當是熬夜熬的。寂靜的深夜,微暗的路燈,他英俊無儔的面容也顯得有些猙獰。
到底只是二十歲的姑娘,本就被葉開弄得已經魂不守舍,再適才被他這麼一嚇,心底所有的委屈都冒了上來,雙目圓睜,柳眉倒豎,直盯著他,連話都不完整了。
“你,你少冤枉人!我哪裡來的男朋友?就算我有,那也是我的事,管你什麼事?你只是我老闆,不是我老爸!”話說到後來,顯然是帶了哭意。
路子謙聞言倒是放了心,將她圈進了自己的懷裡,小丫頭也全然忘了生氣,只顧悶聲哭泣。
“笨丫頭,我才不要做你老闆。”
蕭瀟只顧在他名貴的西裝上使勁擦眼淚鼻涕,聞言稍微頓了頓。又聽到他柔聲道:“我怕我一個不小心,我喜歡的小丫頭,就變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兒了。”
這下再愚鈍的人都能聽出來了,而蕭瀟卻抽泣得更猛烈了,似是要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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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醒來的時候,陽光大好,旁邊的女兒,依舊睡相糟糕,身體360度大轉彎。
她習慣xing地從chuáng頭扯了一張紙巾,按了按眼角,果然有濕意滲透。微微嘆息,怎麼又想起了這些往事。
她掀開被子去洗漱,刷牙的時候照著鏡子,鏡子裡滿嘴的白色泡沫,臉色有些蒼白的女人也對自己笑,一笑眼角便出現了細細的皺紋,心底不由生出幾分蒼涼,三九年華的女人,到底還是老了啊。
可是為什麼,那些往事,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呢?
少宜和自己說,子謙是真的愛自己,這些年,他即便在病chuáng上昏迷,口中喊得依然是自己的名字。
這些,蘇紫早已和自己說過,她也明白,他們之間,不可能沒有qíng意。可是少宜不明白,她怪的從來不是別的,而是他的欺騙。
沒有人知道,她那樣欣喜地跑去見他,告訴她母親要見見他,卻聽到他對葉開承認:當初追自己,就是為了讓葉開能夠死心,好好地和少宜在一起。
這樣幼稚的理由,他說得不見任何心虛,她竟然成了成全別人的pào灰和棋子。
她總想給他機會,和他約好一起見媽媽,卻沒想到,他還是失約了,原因是他的好朋友出了事。她想盡辦法,和媽媽說他的好,解釋他為何沒來的難處,卻在飯店門口,眼睜睜看著他和其他女人親密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