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蕭瀟出言,狠狠剜了一眼蘇紫。蘇紫卻當沒看見一般,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道:“誒,你不是要看教授嗎?他睡著了,你進去輕著點,別發出去奇奇怪怪的聲音哦。”
秦綬景看來是根本不信蘇紫的話,快步往臥室方向走去,小心翼翼地扭了門把手,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怎麼?不高興了?”蘇紫上前一步,笑著問道。
蕭瀟橫了她一眼,哼道:“你少添亂。”
蘇紫微微笑:“你都答應安安認爸爸了,我又哪裡亂說話?”
蕭瀟沉了語氣,有種不同尋常的執拗:“我說過我不再糾結往事,但不代表,我原諒了他。更別說複合了。”
蘇紫默了須臾,無奈問道:“也許很多事qíng不是你想的那樣糟糕,更有可能是誤會呢?”
“那就等真相出來那天吧。”蕭瀟淡淡開口,隨即又道,“你放心,我會給彼此足夠的時間。”
“那就夠了。”蘇紫眼睛一亮,笑得狡黠,“我去看看小助理。”
她知道蕭瀟不是聖母,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極不容易了。反正只要有戲就好,眼前還是解決那個滿心花痴的小助理為妙。她推開臥室的門,就看到秦綬景對著chuáng頭那幅照片發怔,面色灰敗。
那是一幅巨大的單人照。
照片裡的女生,一襲白色長裙,在鄉間小路,回眸一笑,仿若仙子。
她是蕭瀟。
Chapter 17 病中
題記:很多東西,需要自己獨自吞咽,別人是看不見的。
路子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早晨。
秋日的太陽暖暖的,透過窗戶落到chuáng上,如小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龐,舒適,愜意。他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緩緩醒來。
他出事以後,身體差了不少,睡眠質量也極差,每天至多睡五六個小時,那已經是極好的了。雖說這次是吃了藥打了針的效果,但能睡的這麼沉,一夜無夢,也是難得事。睜開眼,雖然眼前還是茫茫然灰濛一片,但是尚能感受到陽光,對自己而言,並非如全盲一般分不清白晝和黑夜,也該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他伸手在chuáng頭櫃摸索,手機,手錶,檯燈,還有那盞熟悉的復古花型檯燈,是在自己熟悉的公寓裡,心底微微吁了一口氣,但隨之卻眉頭蹙起,心底有極大的落寞升起。
蕭瀟不在。
他掀開被子,熟絡地走到chuáng邊,打開窗戶,沉默闔眼,讓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企圖讓這微弱的暖意來消化心中的落寞。
蕭瀟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這副qíng形,面色一沉,大步走到路子謙身邊,將窗戶關上,這才斥道:“你才剛好了點,再chuī風著了涼怎麼辦?”
路子謙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勉力一笑,gāngān問道:“你怎麼在這?”他自然不會發現,他的語氣是有多驚喜,那原本寂寥的神qíng,已經完全消釋。
“果然是燒得稀里糊塗了,是誰不肯去醫院非要回公寓?還死拽 著不讓我走的?”蕭瀟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隨即發現自己這麼做是白搭,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看不到嘛。
路子謙有些尷尬,只笑笑道謝:“麻煩你了。”
蕭瀟不置可否的撇撇嘴,踮起腳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才稍稍下了一點。
“燒應該是退了。”她輕輕咕噥了一聲,隨即打量了他一下,拉著他往洗手間走去,在洗手間門口將他一推,開口道,“出了一身臭汗,快進去洗洗,洗完出來吃早飯。”語氣雖是嫌棄的,卻帶了些許親昵。
路子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進了洗手間,然後便聽見一聲關門聲,想必是已經出去了。路子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慢慢朝淋浴走去。
這種久違的溫馨感,如一股暖流,緩緩注入了他本已gān涸的心。
路子謙出來的時候,蕭瀟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動靜轉頭,還是稍微愣了愣,驚艷了一把。
他穿著貼身的淺藍色棉質家居服,將他整個人看起來親近許多,剛洗過的頭髮濕濡濡的,似乎還帶著些濕氣,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面露微笑,長眉舒展,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喜意,神態沉靜,整個人透露著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沉穩和成熟。偏偏那對墨色的眸子微張,因失去了焦距而顯得有些茫然,和這病態的蒼白與虛弱到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稍微朧和清新,帶了幾分孩子的稚氣,惹人心疼。
妖孽。
蕭瀟在心底默默地補了一句,放下手中的遙控器,緩緩站了起來,開口說道:“動作倒是挺快。”
路子謙笑笑,閉眼用力嗅了嗅,略略帶了誇張地說:“好香啊,誘得我肚子裡的饞蟲都爬出來了。”
“你別高興太早,你現在可不能吃亂七八糟的東西。”蕭瀟毫不留qíng地潑了他一頭冷水,上前就牽著他的手,將他引至餐桌前坐下,然後才道,“我燉了jī絲粥,這個應當是比較好消化的。你等等,我去廚房拿。”說完,便利落轉身,往廚房走去。
這一系列的舉動其實是非常短暫的,但路子謙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若是熟悉路子謙的家人或者小助理秦綬景在的話,估計會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自尊心極qiáng的路少路教授,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是絕對絕對不會讓旁人為自己引路的。而如今,在他自己最最熟悉的公寓中,竟然笑著任由蕭瀟將為他引路安置。
“喏,你左手邊的就是jī絲粥,湯匙放在你右手邊,粥一直在鍋里溫著,你喝的時候仔細趟。”蕭瀟的嗓音一直不高,溫溫和和的,但她語速放得很慢,吐字也很清晰,似乎生怕他沒聽清楚。一邊說著,手上動作也一直沒停下,拉過椅子在他身邊坐下,拿過jī蛋,在桌上輕輕翻滾著敲碎,細緻地剝著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