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琅山村都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道,還有那化不去的哀傷。鄉間裡辦喪事的時候都會chuī奏嗩吶,那是一種很悲的樂曲,在山谷間悠悠的回dàng著。
“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我犯下的錯?”杜清璇望著窗外那灰濛濛的天空,喃喃自語著。
“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偷工減料的施工隊,他們拿村民們的生命不當一回事,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清璇,你不能這麼一直自責下去,更不能從此一蹶不振,難道你忘了,你父親現在還沒有洗脫嫌疑嗎?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協助警方將那施工隊的負責人抓獲歸案,這樣你父親才能從紀委出來,才能得到清白。”
賀蘭祺瑞言辭有些激烈,他是想用這種激昂的話語來激勵杜清璇。依照她那多愁善感的xing子,這件事很有可能成為她一輩子的心魔。
現在的杜清璇的確是需要激勵的,所以當賀蘭祺瑞說完那些話之後,她也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沒錯,現在她應該把心思放在父親身上,他是無辜的。杜清璇可以很肯定的說,她的父親絕對是個清官,他絕對不會貪污一分錢的,更不會拿那麼多人的xing命開玩笑的。
車子連夜開回了蘭城,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兩人雖已疲憊不堪,可卻也顧不得歇息。
其實,洪家現在也沒人有睡意,小姨洪欣滿是淚痕的坐在沙發上,看到清璇回來了,臉上帶著歉意,眼神也有些閃躲。
老爺子現在也是毫無睡意,滿是滄桑的臉怒氣橫生,手裡拄著拐杖,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好像已經老了幾歲,原本染黑的髮絲也失去了光澤,生出許多的白髮來。
“外公,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杜清璇眼睛通紅,帶著哽咽的聲音顫抖的響起。
老爺子心疼的閉上眼睛,重重的嘆了有口氣,拉著清璇的手,沉沉的說道,“今天你父親被正式逮捕了,濫用職權,造成重大後果。一百八十七條人命,總得要人來負責人的,那個人現在看來已經敲定是你父親了。”
清璇只覺得一聲清脆的聲音‘砰,的一聲在腦子裡響起,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緊緊的抓著外公的手,掙扎了許久才定了定心神,“會是什麼樣的罪名?”
“這件事跟以往那些貪官案不一樣,因為他的本意是為人民造福的。可就因為你寫的那封信,所以才判定為濫用職權的。我想問你,當初這封信你到底是jiāo給誰的?”老爺子此刻也是滿臉的凝重。
“我直接寄給省建設規劃局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我爸辦公室里的。”說起這件事,杜清璇也是一肚子的疑惑,那封信是怎麼跑到父親手裡的
就在這時,洪明從外面出來了,拖著滿是疲憊的身軀,看到清璇回來了,趕緊馬不停歇的走過去急促的問道,“清兒,我今天找到了你爸的秘書,他說那封信是你外公讓jiāo給你爸的。”
“怎麼可能?”清璇驚愕出聲,“這種事我是不可能直接給外公,那個秘書在哪裡?我要親自問他。”
“死了!”
“死了?”
屋子裡的人都是震驚一片,怎麼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呢?
“今天晚上的事,出車禍了,當場身亡。jiāo警隊那邊說的是酒後駕車,導致的車禍。”洪明當初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跟大家一樣的反應,不過他卻認為這件事不似表面上這麼簡單。
現在唯一知道事qíng真相的人也已經不在了,這件事想要調查清楚就難上加難了。
賀蘭祺瑞單手托腮,腦子裡也快速的轉動著。就目前看來,那封信才是整件事的關鍵了。只要調查清楚那封信是誰給杜邵陽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們要從建設局那邊查起了,最後一個看到那封信的人,他把信jiāo給了誰,這樣一個一個的調查下去,或許能有點頭緒。”
“祺瑞說的對,可是,就算調查清楚了那封信是誰給姨夫的,也不能洗脫他的罪名啊?”洪飛對法律這塊不是很熟悉,所以有些迷糊。
賀蘭祺瑞見狀便解釋道,“那封信首先出現在哪裡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真的是直接jiāo給外公的,再由外公轉jiāo給爸爸的話,那麼就是一家人的事,案qíng就可以判定為濫用職權。因為這件事可以說是爸爸家人之間的一個傳遞,沒有走正式的程序。可如果那封信是由建設局遞jiāo上去的話,那麼案子就又不一樣了。這就是事qíng程序化,按照正規程序在走,沒有走捷徑,就不存在濫用職權這一說法。這麼解釋你們明白嗎?”
“我明白了。”洪飛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看來這件事還真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了,目的就是為了讓杜邵陽落網。從一開始的信件,到最後雲縣那邊工程的實施,看來都是經過周密的計劃的。不然,那橋樑施工隊的負責人不會在竣工第二天就消失不見了。而且,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也在當天就喪命。
這背後的主使者真的是煞費苦心,心思慎密啊!
賀蘭祺瑞敲著手指,慢慢的想要理清一點頭緒來。到底是什麼人會這麼費勁周折的把杜邵陽拉下馬呢?
那當然是杜邵陽落馬之後,誰受益最多的那個人有最大的嫌疑了。
突然,他那雙銳利的眼眸帶著犀利直接she向洪欣,看到她那慌亂的眼神,心裡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