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彧心底滿是柔軟,把便利貼揭下來,放進口袋裡。
他確實沒吃飯,但是還是打算先把女孩抱到床上睡覺。
可能是她一直惦記著岑彧,他一動她,她就醒了。
躺在岑彧的懷裡,她迷迷糊糊的,「你回來啦。」
她揉揉眼睛,「你喝粥了嗎?」
岑彧垂頭親了親她的手背,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哄道:「喝了。」
「把你抱上去睡覺?」
她還困著,聞言放下心,然後趴在岑彧的肩膀上點頭。
岑彧安置好她,最後吻了她一下才下樓。
他喝完粥,然後準備好明天去遊樂園要用的東西,才洗漱睡覺。
——
漫無邊際的黑暗。
沒有方向,沒有出路。
他隻身孤影,身形峭立。
四面八方的沉壓裹在濃稠的黑色中傾覆而下,形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的所有重重圍合,沒有一絲縫隙。
「你是岑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必須做到最好!」
敲打的隱痛伴隨著嚴肅的聲音砸下,如同重錘攪得他視線模糊一片。
「岑彧,今天上午為什麼家教老師說你走神不認真,記住這次打,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不會這麼輕易地過去!」
「你記住,你的出生就是為了岑家的興盛!」
「小彧,爸爸都是為了你好,那些所謂的自由都是頹廢的藉口,聽我的安排,爸爸不會害你。」
又來了。
男人的聲音無孔不入地扎進頭顱,像銀針一樣。
視線有了些微光點,隨後化作一幀幀畫面,尚且稚嫩的男孩被一板一眼的機械教條規制著,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畫面跳轉流動,壓抑扭曲地往腦中灌。
他蹙眉,厭惡從眸中逸散。
男孩逐漸長大,羽翼漸漸豐滿。
他戴上眼鏡,遮掩所有情緒,蟄伏隱忍。
最終,那個鞭笞壓制他的男人被他親手桎梏,報復性的快感隨著他不甘地被關入郊外別墅的身影成倍湧入。
「岑彧,我成就了你,就這樣冷血又病態地活著,岑氏只需要這樣毫無感情的人掌管。」
瘋狂的笑聲環繞,他眉心緊緊皺起,腦子快要炸掉。
「哈哈哈,小彧,囚禁我又能如何,你改變不了你的性子,什麼都改變不了!」
聲音越來越遠,卻又越來越清晰。
他眼眸逐漸猩紅,青筋蟄伏在皮肉里跳動。
雙手緊握成拳,身子像一張拉至滿弦的弓。
「不會有人愛你,你就這樣孤獨的按照我給你的路線走下去,永遠都這麼走下去!」
岑儼耀武揚威地站在他面前,嘴角詭異地上揚,看他的樣子像是看一個藝術品。
一個他親手塑造的藝術品。
「你他媽就是個瘋子。」
他在嘶吼。
畫面驟然一變,女孩熟悉的笑容映入眼帘。
「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