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沒有。」
老爺子蹙眉,思索了幾秒,嘆了口氣,感慨道:「也能理解。」
為什麼所有人提及岑彧的家人時都會用這種沉重的語氣。
心臟如同沉入深海,壓迫裹挾著茫然。
她輕聲問:「是很傷痛的事情嗎。」
老爺子看向她。
秦唯昭低著頭,卷翹濃密的睫毛垂落,語氣里全是擔憂之色。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
能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變得這麼憂愁傷感,也是不容易。
他權衡了一會,最終還是看不得自己孫女這個樣子。
調整了下坐姿,他道:「這畢竟是岑家的事,當年我也沒有過多關注,爺爺只能告訴你大概,具體的就得靠你自己了。」
「那孩子小的時候真的挺苦的。」
老爺子回溯著很久之前的記憶。
聲音都染上了陳舊的味道。
……
秦唯昭緩緩聽著他的話,目光逐漸僵硬麻木。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的秦家。
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已經站在了岑家之前的老別墅前。
失重的情緒將將落地,她呼吸都放輕。
透過點綴著斑斑鏽跡的別墅大門,往裡望去。
院子裡的花都枯敗,只有微微泛黃的草地還堅挺的留在上面。
小時候,秦岑兩家的來往並不密切,是等到小叔叔開始掌權之後兩家才近了些。
一是因為利益糾葛,多方合作。
一是因為小叔叔和岑叔兩個人性情相投。
她不經常來這裡,就算是來也只是停留在主別墅區,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故事很簡單。
不過是一個被利慾薰心得已然沒有感情的男人,將亡妻留下的孩子一步步逼成沒有人情味的弄權工具的故事。
他的生活從出生開始就被框進端正的格子裡。
沒有自我意志,沒有選擇,亦步亦趨地按照別人制定的規則往下走。
他學會紳士禮儀。
學會商場謀略。
學會偽裝隱忍。
一步步丟掉屬於自己的情緒。
「岑儼那傢伙挺狠的,我記得有一回鬧得挺大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小子被打得半死,聽說大病一場。應該就是那時候,他就變得少言寡語,沒人能再看透他真實的情緒。」
「那年,他應該15。」
爺爺的話嗡嗡地在顱內震響,震得她神經都麻木。
她想不到。
當時她才八歲,天天穿著各式各樣的公主裙。
雖然很少見到爸爸媽媽,但是秦家的每一個人都很疼她。
她可以考不好,可以放肆地表達自己地想法,可以選擇自己熱愛的事業,不論做什麼身後都有強大的後盾。
即便是在追求岑彧這件事上,就算她失敗了,她也有家可回,會有很多人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