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無措地咬手。
哎呀……好像罵錯了?
“不告訴你身世,是因為沒有必要。”帝君起身拉起她,看她滾得灰撲撲的臉蛋,俯身用指尖輕輕地抹去那層灰跡。
他手指撫觸的地方便如同被清泉水洗過一般,微微的泛著涼意。
搖歡愣愣地和他對視著。
他眼底泛起的漣漪就像那日他告訴她名字時一樣,似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告訴她,卻都獨自藏在了心裡。
那張俊逸的面龐離得她那麼近,近到他眼裡一絲波瀾都無法遮掩。
搖歡突然就覺得心口好像被誰用冰尖扎了一下,帶著涼意的痛空落落的不知所歸。
帝君把手攬在搖歡的腰上,像那日抱她坐在樹上一樣,把她放在了石桌上。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微微俯低了身子看著她,褪去冷清疏離後那抹溫和便顯得格外動人:“我原本是想哄騙你離開,只是你太笨,即使我哄騙你你也許也不知道,我便不忍心了。”
過分。
搖歡撅嘴。
她有那麼笨嗎!
神行糙捂住嘴,把到嘴邊的“有”字努力吞回去……
搖歡被帝君看得突然有些害臊,但她又不想被看出她居然也會害臊,便左右轉著眼珠子轉移視線。
等瞄到跟抽筋似糙葉打結的神行糙時,眼珠子一頓。
等等,這傢伙會讀心對吧……所以它知道她在害臊?
搖歡越看越覺得神行糙跟笑岔氣了一樣,糙葉一抖一抖的在發顫。
她惱羞成怒,嗷嗚一下,咬了神行糙一口。
只聽神行糙“嗷”的一聲慘叫,一路滾下了石桌,落地時變成了圓圓滾滾的三歲小男孩,正捂著屁股,燥紅著一張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你你你咬我屁股!”
第十六章
搖歡驚呆了。
她看著眼前布料只能勉qiáng遮身,又一臉羞憤捂著屁股的小男孩,完全沒法把他和那株弱不禁風又格外惹龍討厭的神行糙聯想起來。
在她的印象里,那株當初被她一尾巴就砸得神識消散的神行糙就是一盆只會讀心的雜糙。他雖然擁有靈識,可那點靈識在如今的她面前根本不夠瞧的。
結果被她咬了一口……突然就落地化形了!
搖歡從石凳上跳下來,也不管神行糙一副“你臭流氓你走開”的表qíng,按住他圓潤的小肩膀湊到他身後看了眼。
咦,沒有尾巴……
身上連根糙都沒有。
搖歡一想到這個看著就任人搓圓捏扁的小屁孩是那株惹她討厭的神行糙,便有些歡喜。
她還想qiáng行掰開神行糙的手看看被她咬出牙印的地方,還未等她行動,帝君拎著她的後領,輕輕鬆鬆地就把她提開了幾尺。
妖jīng之間大多沒有男女之防的觀念,搖歡從小耳濡目染,更何況這會站在她面前的只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
搖歡不解地抬頭看著帝君,見他鎖眉不悅的模樣,不知想到了什麼,再看向帝君時,已是一臉的惋惜:“帝君以前那麼jīng心照料小蘭,大家都以為帝君是等小蘭長大後娶她回去做帝君夫人的……”
頓了頓,她一副感同身受地皺起小眉頭:“可惜小蘭是男的……”
帝君眉角一抽,險先想把搖歡重新掛回樹上,風gān個三天三夜。
他冷瞥了她一眼,語氣不善:“我要娶誰還不勞你cao心。”
搖歡誤會帝君執意要把小蘭娶回去,眉頭皺得更緊了:“狐妖以前說帝君不近女色是因為喜好男色,原來是真的啊。”
算了,還是掛回去吧……
帝君拎著搖歡的後領,順手把她掛回槐樹上,轉身抱起一臉驚魂未定的神行糙進屋。
神行糙被搖歡剛才那些話嚇得不清,腦子裡亂紛紛的,直到被帝君放到地面上,才回過神來,認認真真地給帝君行了一禮:“多謝帝君多年來的悉心照料。”
帝君微微頷首,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化形提前了。”
神行糙鼓著一張包子臉,表qíng不是那麼愉快地揉了揉屁股。如果不是搖歡這措不及防地一咬,他也不會震驚地落地化形。
“也好。”帝君往窗外看了眼,夜空安寧靜謐,星輝錯落,就像每一個平常的夜晚。
他幽邃的目光遠遠落在夜空中的星宿上,仿佛透過這片天空看向了更遙遠的天外,良久,他才輕不可聞地說道:“你一甦醒,這裡便真的不宜久留。”
神行糙繼續撅嘴,似是不滿被搖歡打亂全盤計劃,但在帝君面前,他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憂心忡忡地望了眼外面掛在槐樹上的搖歡,對自己攤上這麼條龍頗有幾分頹喪,糙途無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