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的xing子便是這樣,平日裡看著沒心沒肺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可真正被踩到了尾巴,炸起毛來也毫不含糊。
知她這會氣xing已過,尋川尋思道:“我並未毀了牡丹花妖的魂魄,那個陣法不是誅殺大陣,看著有些殺氣卻是淨化諸身戾氣的引魂陣。”
搖歡正揪著絹帕攪著手指玩,聞言,纏著絹帕的手指一頓,抬頭看他。
“花妖入世與人結合雖犯禁條,罪不至死。她又從未傷人xing命,做過惡事,理應得到寬恕。”頓了頓,他的聲音漸徐漸緩:“放任她為禍人間,丰南鎮不日就會被海水淹沒淪為海底死城,無名山也會受到牽連。真到那個地步,花妖魂飛魄散永世都不得再入輪迴。
如今引魂陣引著她魂魄去了huáng泉,她會轉世投胎,後世如何全看她自身造化。”
搖歡入世未深,怕她不知曉裡面的利害關係,尋川便說的格外仔細。見她似聽進去了,他頗欣慰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可還要繼續和我置氣?”
搖歡被他揉亂了頭髮也不惱,見他難得耐心,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說她置氣的理由其實是因為他身邊帶著余香,往後就不會和她親近了。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小氣的人,現在也有些厭煩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火焰,想了想,若無其事地搖搖頭:“搖歡不敢跟帝君置氣。”
神行糙原本到了嘴邊的話在聽到搖歡的回應後默默地咽了回去,他遠遠地看了眼在林間空曠處吸食靈氣的余香,縮在火堆旁繼續翻著他胖乎乎的兩隻小手取暖。
林間夜色越來越重,寒氣四溢,還真是有些冷了。
一夜相安無事,次日,繼續上路。
翻過了這座山,站在山頭便能看到遠處立在陽光下的城牆,城牆之上旗幟飛揚,遠遠看去,巍峨又靜穆。
官道上不時有馬車踏土而過,灰塵漫天,也有不少一騎單乘的年輕男人,揮鞭前行。出入城的人密密麻麻,遠遠看去格外繁華。
搖歡看著就是滿心歡喜,她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麼多人,她生xing愛好熱鬧,還站在山坡上就高興得跟已經入城了一樣。
神行糙聽她腹誹,懶洋洋地問道:“你出生到現在見過多少人了?”
搖歡不疑有他,認真的掰著手指數了數,十根手指數完,興高采烈地攤開手指:“十個。”
神行糙戲弄她的目的達到,忍著笑撇了撇嘴。
余香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忍笑忍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的神行糙,輕聲問:“為何笑成這樣?”
神行糙落後幾步,確認搖歡聽不見了,才解釋:“小蠢龍只會從一數到十,超過十以外她的手指掰不過來。你要是問她和我相熟幾年了,她鐵定告訴你十年。”
余香恍然大悟。
她和神行糙相熟才兩日,見他對誰都是溫和有禮的,唯獨對著搖姑娘才有小孩心xing。旁人沒準真的覺得他是不喜那位搖姑娘的,可余香染了人間煙火千年豈會不知,他是因為把搖姑娘當做了自己人才會這樣不加掩飾自己的真xingqíng。
是以,當下雖也覺得好笑,也不敢笑出聲來,彎了彎唇問道:“那沒人教她嗎?”
神行糙正要跟上帝君的腳步,聞言,低聲回答:“小蠢龍的事,帝君不讓旁人cha手。”
余香望了眼飛奔下山的搖歡,笑了笑:“真好。”
——
長央城。
入城後剛過午時,日頭正烈。
搖歡一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找長央城最大的客棧先落腳,她還記得在靈舟上拍帝君馬屁時說的“養帝君”的話,出門要有馬車坐,入城要住最好的大客棧,沒事還要讓帝君能撒錢玩。
要在這麼大的長央城打聽霧鏡的消息估計不太容易,搖歡gān脆付了三天的房錢。
掌柜的抬頭見著這一行人,男的俊朗,風姿卓越似風似月。女孩也是明眸皓齒難得的美人坯子,再加上腳邊還有個三歲的小男孩,先入為主得覺得這是一家三口,格外有眼力見的安排了一個大chuáng房。
收了搖歡遞來的金元寶後,笑意盈盈地招來小二領三位客官去住房。
跑堂的小二見多了客人,看這一家氣質皆是不凡,立刻點頭哈腰格外熱qíng得引尋川和搖歡去二樓的房間。
等開了門,轉身剛要走,後領被不客氣地提住。
小二汗淋淋地扭頭,見是搖歡,討好地笑了笑,問:“夫人可還有事要吩咐?”
尋川正要邁進房裡的腳步一頓,側目看了過來,眼底笑意一閃而過。
搖歡正不明所以地四下環顧,沒見著旁邊有叫“夫人”的,回頭見小二疑惑地看著自己,指了指鼻尖:“我叫搖歡,不叫夫人。”
小二愣了一下,心虛地瞄了眼她身後的尋川,見他看來,連眼神也不敢對視,忙改口道:“搖夫人。”
好吧……
搖歡也懶得在意他叫自己什麼了,拎著他後領的手被帝君一敲,立刻鬆開手,問:“我的房間呢?”
小二“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夫人只付了一間房錢,便是眼前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