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大雪紛飛。
蘇錦棉怕冷,越發的不願意出門了,今早的早課也讓八皇子帶了話請假了。她窩在被窩裡半晌,聽見外面有路公公的動靜,就提聲喚了句,“路公公在麼?”
門外,路公公應了一聲,“哎,我的小主子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蘇錦棉搖搖頭,隨即又想到路公公在門外並看不見她搖頭,當下說道:“那路公公你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
蘇錦棉裹著棉被看了看,見是路公公進來,笑著問道:“外面怎麼了啊,那麼熱鬧。昨日我和殿下下學的時候就見這副qíng景了呢。”
路公公看了看外面,回道:“回小主子,是要過元宵了。”
“元宵?”蘇錦棉的眸子一亮,隨即又想起什麼,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但是外面再熱鬧跟我們也是沒有關係了。”
路公公搖了搖頭,“小主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元宵畢竟是大節日,殿下也是要參加的。不然宮裡也不會派人來送錦緞給殿下了。”
八皇子這院子裡的婢女太監也少,也唯有這個上次她剛入宮時帶著她進來的路公公和她最親厚了。
她點點頭,卻突然嘆了口氣,看了眼路公公。轉過頭去,“我馬上就起來,然後去花園看看可好?”
路公公想著八皇子就要下學了,點點頭,“等會小主子就和殿下一起去罷,這麼熱鬧的日子……不去的話得多可惜啊。”
蘇錦棉咬著被角,心裡卻有了主意。
元宵前夜。
蘇錦棉抱著被子一骨碌鑽進被窩的時候特意把枕頭也背了來,往chuáng前一鋪,正在脫衣的八皇子一頓,“蘇錦棉,你別得寸進尺。”
蘇錦棉扯著衣角“嘿嘿”地笑了幾聲企圖矇混過關,“唔,你看,今晚月色那麼好,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八皇子解著扣子的手一僵,半晌似是無奈地妥協了,“那等會自己自覺地回去那一頭睡。”
蘇錦棉忙不迭地把胸脯拍的咚咚響。“遵命。”
但當蘇錦棉一打開話題,八皇子就後悔了。他抬手按了按額角,指著chuáng的另一頭。“去睡覺。”
蘇錦棉眼巴巴地看了他一會,“你跟我說說嘛,我最近聽說後宮那誰誰又不行了,誰誰被怎麼怎麼了。”
“關你什麼事?”他的聲音一沉,隨即又覺得語氣太重,放軟了語氣說道:“去睡吧,不該問的別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哪怕你把它談資,但總有一天你鬆懈地時候說出來了被有心人聽去了卻總該會對你不利的。”
蘇錦棉卻被這話嚇了一跳,心裡越發地覺得這裡不是一個久留之地。但她一扭頭看向八皇子的時候,只看見他神色淡淡,眼底卻有著一股戾氣緩緩凝聚。
她一頓,暗想,其實所有的事qíng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簡單,絕對不會像它的表面一樣——給人平靜無波的假象。
第七章奈何奈何
元宵節,普天同慶。
所以一大早的,蘇錦棉醒來也不用跟著去先生那裡jiāo作業。吃過早飯,她打著哈欠在院子裡坐了一會。
院門口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她搬了板凳坐在屋檐下。手腳被凍得通紅,卻仍然皺著眉織著手裡的香袋。
院子裡有一個丫環是八皇子指過來專門伺候她的,她平常話不多,閒來就自己做點女紅打發時間。說來也怪,在蘇家的時候蘇夫人專門給她聘請最好的女紅先生她都不願意好好學。但如今在這裡,還是她最怕冷的冬天她居然坐在她的身邊一點一點的學。
等小西做好了活過來的時候,蘇錦棉正咬著線頭,凍僵了的手指反應有些遲鈍。她搖頭笑了笑,看了眼她繡的香袋,隨口問道:“小主子這是送給誰的,做得那麼認真。”
蘇錦棉抬頭看了她一眼,可憐兮兮地哈了一口氣暖手。咬斷線頭之後一雙手揉搓著衣服凍得瑟瑟發抖。“啊……這個啊。”她頓了頓,看了看相隔不遠正在屋檐塌下微睜著眼愜意賞雪的八皇子。“給他的。”
小西問得時候就沒打算能聽到她的回答,見她那麼直接地說出八皇子,她微微一怔,也只是當她小孩子心xing罷了。
蘇錦棉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香袋,她可是從剛入冬開始就在繡了的,雖然歪七扭八的,顯然是對針繡活沒有什麼太大的天賦。
她皺了皺眉,比劃了一下,“你說他會不會直接扔掉啊。”
小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直接白色的香袋上面,針線的痕跡歪歪扭扭,沒有花紋,只是正反面各是一個“錦”“棉”二字。
她搖頭失笑,想著八皇子這樣心xing的人怕是真的不會要,但又怕說了實話,這小主子該傷心了。只好說道:“殿下會要的。”
蘇錦棉卻很現實,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他不會要的。”話落,她把香袋遞給小西,“吶,送給你,那麼丑你要是不要的話也等我不在的時候扔掉吧。”
小西的手指一僵,霎那間臉上的笑容盡散,忙低頭恭敬地說道:“小主子別折煞奴才了,小主子贈的東西豈有扔掉之禮。若是小主子要送給殿下,儘管讓奴婢去試試,等殿下不要了再賞給奴婢也不遲。”
蘇錦棉支著下巴見她一副大難臨頭的表qíng甚是不解,“你那麼害怕gān嘛,如果你害怕皇上害怕別人還可以理解,為什麼要怕我呢,明明……”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