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託詞了,蘇錦棉想著。
八皇子倒是對這話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垂了眼,低聲問道:“不如嫁於我,如何?”
第十二章步步設局
“不如嫁於我,如何?”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劈得蘇錦棉一個措手不及,當然還有一個無措的人便是蘇錦城。
只見他拿著杯子的手一顫,險些潑了自己一身。“在下莫不是聽錯了吧?”
八皇子抬眼看了看他,突然笑出聲來,“怎麼是這副表qíng,嫁於本皇子就那麼不樂意麼?”
蘇錦城把茶杯放回桌上,沉了眉,“請殿下恕罪。”
八皇子指尖搭在茶杯的杯沿上,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杯壁,發出“沙沙”的聲音來。“此話何解?”
蘇錦城抱拳,沉聲說道:“殿下誤會了,只是在下的妹妹實在頑劣怕是配不上殿下的。”
誰都明白這只是託詞罷了。
八皇子卻是裝作不懂,抬了抬眼,唇角漾開一抹笑,“這又如何,既然是錦城的妹妹自然是有過人的地方,頑劣又有何妨?本就是小孩的心xing,想必是你也做不了主吧?也罷,等過幾日,我親自上門去找蘇老爺聊聊。”
蘇錦城皺起眉頭,卻知道這件事自己是無能為力的。只微微側頭看了眼站在身後依然蒼白了臉色的蘇錦城,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只盼這八皇子是一時興起罷了。
蘇錦棉這事沒跟人提起過,蘇錦城似乎也是如此。不知道是忘記說了還是有意瞞著蘇遮木和林素心,讓蘇錦棉好生地過了幾日。
轉眼,已過立冬,天氣漸漸地變涼。
蘇錦棉如以往般,去蘭苑請了安,跟林素心和蘇遮木一起用過了早飯之後正待回到自己的暖苑裡。就聽阿蘿說,福善堂來了個小廝說是有要事要親自過來說。
她皺了皺眉,直覺是不好的事qíng,但也只是隨著阿蘿去了後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福善堂大管事的小徒兒正候在門口不卑不吭地等著蘇錦棉來。她不由好奇,左右張望了下,問道:“何事這麼急?”
小廝見來人是蘇錦棉,當下鬆了一口氣,“屬下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小姐的。”說罷,他頓了頓,看了看蘇錦棉的臉色道:“蘇小姐好久沒有來了怕是已經不記得了,前一個市集八皇子府又來人了,抱著一直狗兒說是舊病復發,讓小姐過去看病。屬下都知曉蘇小姐是不會再來福善堂了就讓大夫給看了病,好在那八皇子府的人也沒說什麼,只是這次來得倒是凶神惡煞,說是這隻狗被治得半死不活了。非要找福善堂的麻煩,偏偏大少爺又不在,我們沒有法子了。福善堂只有大管事是知道蘇大夫就是蘇家的三小姐的,特意命我偷偷地過來尋,希望小姐能跟屬下過去。”
蘇錦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想必那八皇子是故意要惹事的,目標不是劉祺那就是她。
她沉思片刻,道:“那你等我一會,我換套裝跟你過去看看。”
小廝見她願意過去,當下笑得喜上眉梢,直直地應著,“好好好,小姐快去吧。屬下就在這裡候著。”
蘇錦棉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去。
待她趕到福善堂的時候,正好看見那人坐在椅子上,微垂著頭,身上的衣袍微微散開,烏黑的長髮順著脖頸,手臂傾斜而下,如同瀑布一般。
聽見聲音,他抬起頭,那一雙眼在看見她的時候不驚不喜,一點也沒有波瀾。
蘇錦棉這才瞬間感覺到bī人的危險,想起那日跟在哥哥的身後見過他,如今在這裡遇見,想必記xing再差的人都會有一點的印象吧?
但他看見她卻是一點波瀾都沒有,難不成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罷了?
那麼細想起來,就沒有錯了。
他的目標——就是她。
想到這裡,蘇錦棉一陣心驚ròu跳的,但還是斂了眉,暗自鎮靜下來,恭恭敬敬地過去行了禮,“糙民見過殿下。”
他也不說話,眼角微微上挑,看著低垂著頭的蘇錦棉,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怎麼那麼眼熟呢?在哪見過?”
蘇錦棉不知道他打得是什麼算盤,但知道他不可能會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當下也不吭聲,只是身子伏得越發的低了。
“既然人來了,那還麻煩大夫去本皇子的府里一趟了。”半晌,他平平淡淡地調子又響了起來,只是語氣里的不容拒絕倒讓蘇錦棉一個瑟縮,直覺地出言反駁。
“請殿下恕罪,蘇某從來不出診,還請殿下帶了病人過來。”
她這番不要死的拒絕倒是讓眾人都是一驚,暗自替她捏了把冷汗。
“理由。”他側了側頭,眼神一凜,瞬間變得鋒利無比。
蘇錦棉不用抬頭都知道這眼神落在身上有多像刀子,咬了咬唇,她抬起頭,扯了自己頭上的帽子,定定地道:“理由就是我不方便。”
她稱呼自己連糙民都不帶,想必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那一頭的黑髮被她扯去的帽子帶了出來,披散在肩上,襯得她膚色白皙,更顯得有些嬌弱。
蘇大夫是女的這件事外人都是知道的,但很少有人能看見蘇錦棉的樣子,這一次她gāngān脆脆地扯了帽子露出這一頭長髮來,想必是真的不願再和這裡和這個人扯上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