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飯啊,我等我兒子來了再吃。”
靜謐的氛圍最終被打破,蘇錦棉的動作一頓,隨即往回看了眼,只看見後面一位老人家正瞪著眼惡狠狠地盯著蘇錦棉,頗為不滿。
蘇錦棉也不在意,只淡淡一笑,便當作沒看見一般,轉回頭去。
天色越來越沉,外面已經漆黑地看不見了。但是偶爾掌柜的開門張望卻還是發現他們要回來的跡象,每一次關上門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蘇錦棉倒是視而不見,看見了只覺得煩心的事qíng,何必再看?
但當外面隱隱約約想起láng嚎聲的時候,這一直維持著水面上平靜的鏡面終於被怨言撕碎。
“這可怎麼辦是好,láng群來了……”
“現在我們這裡都是手無縛jī之力的人,這láng群一下山,這不是就等於送到了láng群的嘴邊當它們的美味佳肴嗎?”
“都怪那么蛾子,若是大家都在,也許扛了刀劍還是能一拼的,也好殺了這láng果腹,好久未吃到ròu了。”
蘇錦棉聽著這些聲音,低垂了眉,一下一下揉著自己的手,仿若未聞。
那掌柜的終於是耐不住了,跑過來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位小姐,你看這如何是好啊。”
言下之意,人都走光了,這是你的意思,那如今呢……láng群都來了,你看著辦吧。
蘇錦棉抬眼看過去,眼底那抹堅定卻讓掌柜的一震,“不稍片刻他們就會回來了,回不來了那便都是jiāo代了,有何可怕的?若是怕了,自行了斷。”
倒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那麼薄qíng的話來,掌柜的面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很是不好看。
蘇錦棉卻是覺得不夠,揚高了聲音冷聲道:“都怕什麼,láng群下來還需要一時半會。”
蘇錦棉身後站著的小廝此刻面色也有些不淡定了起來,“夫人。”
蘇錦棉抬頭看了他一眼,只問道:“你信你們家的主子嘛?”
“信。”他點頭,回得鏗鏘有力。但說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終是越距問道:“那夫人信不信?”
“若是不信自然是不會冒險讓他出去了,他有絕對的能力安全地回來。”說罷,她頓了頓,補充道:“我信。”
回應她的是一聲高過一聲近在耳邊的láng嚎,以及在那láng嚎聲下,“咯吱”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一抬眼,就看見他膚色如雪,面色如常,一雙眸子裡波光瀲灩,雙唇嫣紅似血。那一身狐裘白衣,印著身後那一片的漆黑,分外分明。
第二十五章用qíng多深?
蘇錦棉打從開始便知道這八皇子與身俱來就有一種讓人不能直視的氣質,如今一身狐裘,加上這與生俱來的優雅與絕美面容,遠遠望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恍若天仙。
門被打開,那一直被阻在屋外絲毫不甘心的bào風雪再起,那狂肆的風如若無人之境,瞬間席捲了整個大堂,使得門外那飄著的雪花都一蜂擁地涌了進來,chuī得桌上的燭火都搖曳著即將燃盡。
暖氣本來就稀薄,如此一來越發的寒冷起來。
蘇錦棉站起身,正要說話,只聽見身後láng群的叫聲越發的近了,皺了皺眉,張開嘴就是一股冷氣襲來,讓她掩著唇咳了好一會兒才歇了下來。
那原本站在門口的八皇子見她又咳上了,皺了皺眉,快步走了進來。
“身子這般弱,不是jiāo代了讓你帶夫人回去樓上歇著的嗎!”前半句話似是嘆息一般,後面那句語氣直接凜冽了起來。
蘇錦棉咳得喉嚨一陣一陣的發緊,當下抓著他袖口的手一緊,等停歇了下來,這才幫那小廝開脫道:“不關他的事,如今如臨大敵,我們先看眼前的吧。”
她這話一出,他的眉頭反而越皺越緊。半晌看了看外面群山浮動以及那隱隱閃動的幽綠,指著那個陌生面孔道:“láng群一時半會還不敢下來,這裡的燭火都點上了。大家小心提防著來探路的獨láng就可以了。大夫,你隨我來”說罷,這群人竟然也沒有反駁,只是沉著臉點了點頭,越發的嚴肅起來。
蘇錦棉卻是不知道,他們下山的那段路上已經遇見了些麻煩。那一批被山雪攔著上不了山的人如今窮途末路,看見他們就跟看見獵物一樣死命地往上撲。
這個男人走在人群的後面,卻在這個時刻,一句話控制了場面。“互相殘殺不如互幫互助,你死我活不如互相扶持。”
這種看似沒有力道的話在那樣的場面被他那樣氣勢萬鈞地講出,竟然生生的讓人有了一股他是天生的將領般的錯覺。這個男人簡單的一句話一個動作,都讓他們骨血里流動著一種叫做服從的東西。來的莫名其妙,又心安理得。
總覺得,這個男人就是上天派下來救他們命的。
自然而然的,他如今在這幫面對生命威脅已然無措的人面前就是領導者。
八皇子二話不說,拉著蘇錦棉上樓去。房內因為許久沒有人,已然蔓延著一股子寒氣。蘇錦棉只覺得這裡比外面的大堂都還要冷上幾分,不由自主往他身上偎了偎,只覺得這溫度難忍地她難受。
一直跟在後面跟來的大夫倒只是山下這個小村裡的小診醫,平常也只看看一些小病罷了,但如今被抓了來,只能無奈的上前替蘇錦棉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