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昳看著明瀾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莫說是打動她,怕是連讓她的殺心完全消散都是困難的。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時間是消磨仇恨最好的利器,一個人的仇恨再是地久天長總有會遺忘的一天。
他回了流昭殿的石竹閣,覺得又開始頭痛了,剛扶著坐到椅子上就聽到黑碳尖銳的嗓音:“完蛋啦!死定啦!”
明瀾給黑炭造成的影響還是非常的持久,直到現在黑炭哪根筋不對了還是會語出驚人。
黑炭這孽畜總是好的不學壞的學,雲昳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養著他,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
他給黑炭餵食兒的時候,想到了和黑炭同出一轍畫風的明瀾,似乎就明白了他為什麼喜歡黑炭了,大概就是喜歡找虐受吧。
殿裡的東西都重新的換過了,上次自己發病把殿裡能砍的東西都砍了個稀巴爛,再次放了新擺設後,雲昳也沒讓他們換太好的,反正換了還得砸,只是自己這病卻一直都讓他耿耿於懷。
每一次,他的腦子就像要炸開了一樣,無數的紛雜的東西從左耳朵進繞過全身四肢百骸,奇經八脈,撞擊著七百二十個穴位,莫來由的在意識海里激盪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這樣的病其實在上一世就有了,就是在死前的牢獄中突然發作,而這一世就來的更加瘋狂了些,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造訪。
這一世的李家每一代都要出現一個因癲狂病而死的後代,正好與他的這種病撞了個正著,所以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癲狂病發作了。
最近這病越來越密集,甚至連他正常時候的喜怒都有所波及了,他坐在椅子上用按著又突然發作頭疾的腦袋,陷入了黑暗,就在這時他的耳朵里傳來一陣飄渺的輕笑,再睜開雙眼就看到了顧盼神飛的明瀾。
如此顧盼神飛的明瀾,穿著一身月色長衫,長發散落,眼睛裡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和失落,她喚他:“阿昳。”
一個高大的影子側身她面前,語氣有些不耐煩:“你夠了!”
雲昳默然又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毛毯,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小歌見雲昳醒了輕聲道:“陛下,姜太妃求見。”
定時為了玉王的事,雲昳說:“不見。”
小歌道:“是。”
雲昳:“等一下,玉王年紀也夠了,宣太妃進來,商量出宮建府的事兒。”
玉王出宮建府對姜太妃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打擊,她一直想著皇上是個不長命的病秧子,到現在還沒有個一兒半女,到時候嘎嘣一下升天了,阿言就是君主了,誰料到現在黑胖來了還沒多少天,連身份都沒有核實,竟然就要趕阿言出宮。
姜太妃急火攻心之下,不顧規矩直闖石竹閣找雲昳理論,雲昳這次鐵石心腸,好像忘了姜氏一族權傾朝野,也忘了太上皇的囑託,態度十分堅定,姜太妃哭到昏厥被抬了出去。
就算沒有黑胖,玉王也的確該出宮了,這個孩子的確不是君王的料,讓他當個閒散王爺最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