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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花台轉悠了兩個小時,陸笑就有些走不動了。她腳底的足弓弧度很小,沒走多久就會酸疼酸疼的。何況這會兒連續走了兩個小時。
可賀樂弦明顯地興致高昂,陸笑也不忍拂了他的意,qiáng忍著與他奔向下一個目的地——南京長江大橋。
可到了大橋,剛走了不到十米,陸笑就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怎麼沒人告訴她,這長江大橋是會顫抖的啊?啊?
橋上guī爬著幾排汽車,靠近橋邊的兩側貌似是人行道路上來來往往還參雜著摩托車、自行車、電動車……
陸笑為躲避時不時飆來的自行車等,閃身到橋邊,可看到橋的高度,感受著橋體的震動,眼淚都要飄出來了%>_<%。
她……她有輕微的恐高。
賀樂弦拍了幾張照片,回頭,就看到一胖乎乎的姑娘死死地抱著橋欄,腿在大風中似乎在抖啊抖的,背影竟然有了種單薄可憐的味道。
他不急著過去解救,壞心地舉起相機,“咔嚓”,將陸笑的囧態記錄了下來。
然後,他忍不住偷偷地翹著唇角笑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踱步過去,拍拍陸笑的肩膀,關心道:“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陸笑回頭,眼角各噙著泡淚,“我……我們……還是回去吧?”祈求的語氣。
這大橋實在是太恐怖了,本身就顫巍巍的,上面還承載了這麼多車,下面一有火車經過,隆隆隆——,橋身再劇烈地抖幾抖,保不齊他們再走兩步,這聞名遐邇的橋就無法承受重擔,撒手西去,裂個七零八落的,他們就直接jiāo代在這兒了。
賀樂弦內心都笑翻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一本正經地安慰她:“別怕,這橋結實著呢。”
陸笑不信,目光堅定地望著他,指著顫抖的腳下,“哪有結實的橋會抖成這樣的?”
賀樂弦握住她那隻憤憤不平小小抖動的手,“有我呢。”
有我呢。
這三個字,陸笑就偷偷地輕易地把自己的心jiāo出去了,違背了她對自己那不再輕易喜歡人的小小諾言。只是,依舊是自卑的,只是偷偷地喜歡,默默地守望,卻不會像當初暗戀君臣一般將qíng感表現在臉上和一舉一動中。
那天,陸笑在那微暖的手掌包裹的溫軟下,走過了長江大橋,也慢慢走近了那個小小的孩童式的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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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江大橋上下來,相對靜寂的狂風凜冽立馬變成了喧囂無風。
乘一號公jiāo到了夫子廟,陸笑有一種凌亂的錯覺,仿佛是從高空忽然落到了凡間。她似是依然能夠感受到橋身的震動,覺得腳底的地面沉沉浮浮的,有一種虛無的震感。
說起來,夫子廟和雨花台相隔極近,卻被賀樂弦硬生生用長江大橋分成了兩段。
賀樂弦的官方說法是,夫子廟晚上才有夫子廟的美。
陸笑極少旅遊,保持沉默,隨波逐流。
他們到夫子廟的時候才5點多鐘,陸笑的肚子早已前胸貼後背,餓得死去活來的。
中午的時候賀樂弦沒說吃午飯,她就沒吱聲,qiáng忍著飢餓,權當減肥。
可這個時候,她腿腳發軟,渾身無力,實在支撐不下去了。
“啊,忽然感覺肚子餓了。”賀樂弦看到秦淮河岸的小吃坊,突然意識到了這個重要的民生問題,“中午沒吃飯,你餓了吧?”
陸笑暗中嘟了嘟嘴,從黏在小攤的烤ròu上扒下自己炯炯的目光轉而看向賀樂弦,極為淡定地開口:“還好。”上帝啊,他終於餓了。再不餓,她真要暈過去了。
然而,陸笑如被被判了緩刑的犯人一般跟在賀樂弦身後在兩條長龍似的小吃攤中間穿過,只聞其味不得而食後,眼淚真要飆出來了。
給她一刀算了。
兩眼一閉,小嘴一哼,胖腿一伸,也就感覺不到這種撓心撓肺的yù而不得。
賀樂弦回眸一笑:“都太油膩了。前面有家回味鴨血粉絲湯,據說在N市蠻有名的。”
陸笑的眼立馬亮了。只要不是繼續挨餓,苦菜花她也吃。
陸笑要了碗鴨血粉絲湯,“不放香菜多放辣,謝謝。”要十塊錢一碗,挺貴的。
陸笑掏錢包的手被一直修長白皙的手按住了,“來一提jī汁湯包,再來一碗鴨血粉絲湯,不要鴨血鴨肝鴨腸香菜,不加辣,兩碗粉絲湯一起付錢,謝謝。”
回頭,賀樂弦朝陸笑眨眨眼,“這次算我的。”
也就是說,下次她請?好吧,反正電台發工資,生活費會寬裕一些。
不算是吃飯的點,回味里人也不少。
兩人找了個雙人座,坐了下來,面對面。
賀樂弦吃飯很優雅,纖長的手指執起勺子,小口地喝了口湯,潤潤嗓子,這才拿筷子夾了個jī汁湯包。放在嘴邊,輕輕地咬開一個口,緩緩地將裡面的湯汁吸完,方一口將湯包填進嘴裡。
陸笑只欣賞了上半程,沒看到下半段,用嘴咬到湯包的一半,“噗”湯汁噴出老遠,直噴到對面賀樂弦白色的T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