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也急忙附和:“對啊,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您就當我們體驗生活好了。”
陸爸爸無奈,囑咐他們待會兒累了熱了一定要說出來,好早早回家歇著。
他們哈哈著應下來,就根據陸爸爸劃分的地兒,一人一行花生,蹲□子開始拔糙。
李煜拔起一顆糙,沈毓拔出兩顆糙,李煜拔出四顆糙,沈毓拔起八顆糙。
李煜偷偷打量沈毓,嘴角邪邪地翹起,慢吞吞地往前挪著步子,沈毓卻跟拔糙機器似的,速度蹭蹭的,快得不得了。
陸笑和她媽拔糙的地方臨近,看到沈毓那小速度不由納悶他是不是打了jī血,臉上卻不由帶了三分微微寵溺的笑意。
陸媽媽見了,猶豫了一會兒就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喜歡小毓那孩子?”
陸笑轉過頭來笑呵呵地對她媽說:“媽,您說哪兒呢。他是大我一屆的師兄,也是幫我在電台找到兼職的人,我很感激他,就這樣。”陸笑說這話的時候坦dàngdàng,心裡卻有一種欺騙她媽的愧疚感。
陸媽媽相信了陸笑說的話,又疑惑的問她:“那你是喜歡李煜?”
“哪有。”陸笑使勁搖搖頭,“我們才認識幾天而已。”
“那他怎麼來我們家了?”
“這我也納悶兒呢。估計是哪根筋搭錯了,想要到農村體驗生活,知道我們這邊的住址就過來了。”
陸媽媽點點頭,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還好你不喜歡他們倆,要是喜歡可麻煩了。”
陸笑一聽她媽說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害怕,“……麻煩什麼啊?”
陸媽媽不自然地笑了笑,“笑笑,你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我年輕時候做的荒唐事了吧?”
陸笑黯淡了臉色,點點頭。
陸媽媽有些愧疚,卻把這種愧疚放在肚子裡,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陸笑說:“他們兩人的家世一瞧就是咱們配不上的。做人哪,現實點兒好,不能有妄念。”
陸笑再點點頭,然後轉回頭,深深地低著,一根一根地把糙拔出來。
她的確是私生女,這一點是她考上大學的時候才知道的。
她媽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一個富家少爺,卻不知道那人當時抱著玩玩的心態。她媽懷了她之後,被學校退學,回到老家,外公外婆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不行。那個時候未婚先育社會上極為接受不了,外公外婆怕媽媽肚子大了被人戳脊梁骨,就匆匆把她嫁了。嫁給了她親爸。親爸家以前很窮,見有個漂亮的姑娘願意嫁給他,就高高興興地娶了。只可惜,陸笑不滿七個月就出生了,親爸立馬懷疑他被戴了頂綠帽子。自打陸笑出生,她親爸就沒對她有過好臉色。
很狗血的劇qíng,陸笑剛聽她媽告訴她的時候甚至懷疑她媽看苦qíng劇看多了,編著逗她玩兒呢。可這是事實,不巧剛好發生在她媽媽和她身上的事實。
有時候,陸笑想,生活就像電視劇,甚至比電視劇還要電視劇。
她的人生,就是八點檔電視劇中最狗血的一出。
陸笑沒問她親爸叫什麼名字,也懶得問。她的身世狗血,但不代表她要像狗血的電視劇中那些苦qíng的女兒一樣苦苦尋找那個不負責任的生父,認祖歸宗。
陸笑覺得她媽說的有點兒道理,人該認清現實。不能以為自己進了城市讀書,在城市裡待了幾年就成了城裡人,也不能因為認識了幾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就當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更不能因為他們一時興起對自己有興趣就真的以為自己就是那童話里的灰姑娘,有個仙女閒極無聊選中了自己,自己坐著南瓜水晶車,穿著華美的禮服踩著水晶鞋被王子相中,十二點回歸原位後,那王子還會痴qíng地憑著一隻水晶鞋來找她。
陸笑自嘲地一笑,手中的活沒停下,只悶頭拔糙,再也懶得去理會為了她還是為了別的什麼目的抽風到她家地里拔糙的那兩位富家子弟。
只拔了半個小時,李煜就受不了熱,跑到地頭樹蔭下乘涼。他瞅著即便塗了防曬霜依舊被曬黑的胳膊,抑鬱不已。
沈毓朝著他比了個“遜”的手勢,依舊樂呵呵地在那兒拔糙。他不是不熱,只不過暑假的時候,他爺爺就愛把他踹部隊裡,讓那些教官好好地cao練他。久而久之,他的皮糙ròu厚也就被鍛鍊出來了。
陸笑拔了一會兒糙,跟她媽打了聲招呼,走到李煜的旁邊,和他隔出一定的距離坐在一塊石墩上,“說吧,你到底為了什麼接近我?”
李煜一點兒也不詫異陸笑會這麼問,依他對陸笑的觀察,她沒那麼蠢,並非那種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笨蛋。
李煜笑嘻嘻地反問:“你怎麼就不信我對你一見鍾qíng呢?”
陸笑嗤笑了一聲:“其實,你坐這兒乘涼就是想跟我攤牌了吧?”
“嘖嘖,”李煜咂咂舌頭,丹鳳眼微勾,右嘴角斜挑,“其實沈毓才是小白兔吧?被你這隻披了小白兔皮毛的小狐狸吃得死死的。”
陸笑笑:“我沒你說的那麼有心計。只是這個暑假變故太多,你出現的時間又巧合,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又是什麼人的刻意安排。”
“唉,陸笑,其實,我只是無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