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冷的風捲起她的裙角,戚年腿上一涼,忙不迭地去按裙角。
雖然穿了絲襪和安全褲,可裙子飛起來,腿上就涼颼颼的,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車門口開始圍上要出站的人。
戚年又要小心地護著蛋糕不被撞到,又要壓住裙角,分身乏術,láng狽得不行。
多次剎車減速,讓戚年慣xing地往前一撲,險先沒站穩。
紙盒的稜角撞到紀言信的手背上,微微的尖銳。
他轉頭,看了眼臉憋得紅紅的,被身旁擁著往車門走的人群推擠卻還努力避開撞到他的戚年。
鬼使神差的,紀言信鬆開扶手,把手撐在了她身後的車壁上保持平衡。
然後俯身,把她和人群徹底隔開。
戚年驀然抬眼看向近在尺咫的紀言信,驚嚇得不會說話了:“紀,紀老師……”
周圍的聲音像是都在此刻遠去了般,只有心跳如擂鼓,砰然作響。
紀言信一手壓住她被風chuī起的裙角,撐在她臉側的手往上移了移,那雙眸子沉鬱濃黑,似結了冰,冷然地看著她。
戚年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不敢說話,埋頭錯開他的視線,數飛快的心跳聲。
結果,越數越心慌。
車門大開,有冷風chuī進來。
戚年縮了縮脖子,看向紀言信壓在她裙角上的手——那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住裙角,始終保持著一橫向小指的距離不碰到她。
心口像有一隻小shòu在翻滾,捲起一池chūn水涌動。
戚年耳朵熱熱的,燙得幾乎要冒煙。
下站的人還未走完,兩側等候已久的乘客已經迫不及待地擠上來。
紀言信被身後的人群一推,猝不及防地往前撞去,只來得及用手肘抵在她的身後,避免撞上她。
然而,這樣的姿勢看上去卻有些尷尬,像是半圈住了戚年。
原本就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戚年,額頭抵上他的肩膀,就跟縮在他懷裡一樣。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來,毫無預兆地,撞進他幽邃深沉的眼神里。
離得這麼近,戚年都能嗅到他這件拼色針織毛衣上淡淡的香味。
她有些發愣,片刻的失神後,才想起要管理好臉上的表qíng,努力地……擺出四個字——坐懷不亂!
可惜,那燙紅的臉,實在是沒有一點說服力。
這樣的曖昧對於紀言信而言就是一場尷尬,他把眉心間的沉鬱壓下,儘量的,和戚年拉開距離。
不料,剛退後一步,戚年就握住了他的手。
“紀老師。”戚年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
紀言信皺眉。
這樣的表qíng,並不陌生。
他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她接下來要出口的話,只是還來不及阻止,就聽她問——
“紀言信,我可不可以追你?”
……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戚年qíng緒崩潰地猛灌了幾口果汁,冰涼的果汁從喉間划過,冷得她一個哆嗦,悲從心來。
劉夏被她有些入魔般的表qíng唬得一愣一愣的,嚇得都沒敢問她又gān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蠢事。
李越來得遲,看桌上被消滅得所剩無幾的烤ròu串,認命地又去點了些。
等坐下來,才察覺木桌上,猶如凝固了一般的低氣壓。
他悄悄地撞了撞劉夏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這是?”
劉夏兩條眉頭擰得都要打結了:“我要是知道了,這會該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該火上澆油就火上澆油,哪能什麼都不做?”
李越:“……”
老闆端著烤盤來上菜,看見戚年面前三瓶空了的玻璃瓶和一大串木籤,探究地打量了這三位顧客一眼,確認不像是吃霸王餐的,才問道:“還需要飲料嗎?”
“要!”戚年一拍桌子,惡狠狠地:“旺仔來一箱!”
老闆:“……”
劉夏狠狠地瞪了戚年一眼,趕緊攔住:“喝醉了,她喝醉了。再來一瓶旺仔就行了,謝謝老闆啊。”
老闆默。
喝果汁能喝醉?別欺負他讀書少好嗎!
Z大的小吃街,雨後熱鬧得像是戲台。
chuī拉彈打,樣樣皆有。
唯獨燒烤攤上,安靜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就是這樣……”戚年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劉夏,默默地向烤盤裡的烤玉米伸出魔爪。
劉夏一把壓住她的手,沉了臉:“你給我再說一遍?”
那怒氣值,隔著桌子都撲面而來。
戚年不敢了,可憐巴巴地向李越求救。
得到求助信號,李越立刻出動,按住劉夏,半摟進懷裡:“別衝動,氣壞了我心疼。”
戚年:“……”
都什麼人啊這是?
劉夏氣勢洶洶地把李越丟到一邊,質問戚年:“你把紀老師按在地鐵里告白了?”
戚年眨了下眼:“我沒按著他……”
就是摸了摸小手。
“告白了?”劉夏再次確認。
戚年大氣都不敢出,小jī啄米般點點頭。
劉夏被氣樂了,瞪著眼,擺出凶神惡煞的表qíng來:“你就因為這點事,讓我坐在這看你吃了半小時?你知道我培養皿里那堆小乖乖們都還餓著嗎?”
戚年連旺仔都不敢拿起來了,乖乖聽訓。
戚年和劉夏,李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小到什麼程度呢?
戚年和劉夏的父母是同學,當初一起懷孕的時候還約好了,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定下娃娃親,來個親上加親。如果都是姑娘,小子,那就義結金蘭……都沒點創意。
據戚媽媽說,戚年和劉夏的友qíng,是在媽媽的肚子裡就結下的。
李越是戚年和劉夏上幼兒園時的同學,他的爸媽和劉夏的媽媽是同事,經常有往來。
後來,三個人一起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
戚年是三個人裡面年紀最小,個子也是最小的。加上小時候,身體弱,總是受保護的那一方。
她也喜歡這種相處模式,久而久之的,對劉夏的依賴xingqiáng烈得超乎了自己的想像。
直到大學。
戚年去了J省的J大,李越和劉夏來了Z大。
可即使分開了那麼久,很多東西,依舊是時間也無法改變。哦……除了這兩隻悄悄的láng狽為jian了這事。
“沒多大點事。”劉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告白是遲早的事,你腦子發熱提前告白了也不是壞事。起碼,能早點被拒絕,早點死心。”
戚年捂耳朵。
“拿開。”劉夏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挪開手:“聽著,既然都這樣了,你就放手去追吧。送早餐,送狗糧,送狗零食,每天一封萌萌的漫畫這種你一開始設計好的追男神的橋段都能拿出來用上了。”
話落,她想起什麼,眯了眯眼,問道:“你問完那句話後,他就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