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信接過紀秋點的麻辣燙,遞給她:“站好。”
紀秋“哦”了聲,接過塑料杯,吸溜了一口熱氣氤氳的香氣,滿足地眯了眯眼。
坐上了車,紀秋一手圈著麻辣燙,一手摸出手機來看了看。
沒有戚年的簡訊。
她轉了轉眼珠子,咬了一口鮮嫩的筍gān,單手點著手機屏幕,飛快地又發了一條簡訊過去。
戚年糾結地正在用臉滾鍵盤,折磨得鍵盤都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也沒做好決定。
就在這時,一直被她握在手心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紀秋的。
“戚姐姐,我和堂哥等會去超市買燒烤的食材,你喜歡吃什麼?”
戚年倒吸一口涼氣,牙根都隱隱發癢。
她不是沒有掙扎,沒有思想鬥爭過啊!
紀秋小妹妹都開始問她喜歡吃什麼了,她再裝死就太不厚道了!
戚年思忖了片刻,發了個顏表qíng先賣萌,然後敲字:“我都隨意,你們明天幾點出發?在哪集合?”
紀秋一口筍尖咬得汁香四溢,邊劃著名手機回復戚年的簡訊,邊滿足地“咯咯咯”,直笑到紀言信不耐地皺起眉,才自覺地閉上嘴:“對不起,我太囂張了……”
——
第二天一早,紀秋就聯繫戚年中午吃過飯來紀言信的公寓,她和七寶在家乖乖等著。
戚年還在刷牙,這次她學聰明了,吐了漱口水再去看簡訊,順便問她:“那紀老師呢?”
“堂哥去接邵醉。”
這個名字太眼熟了!
戚年邊往臉上抹洗面奶,邊努力地回想。
等等……
邵醉!
好像就是那個……在化學院演講的紀言信的同學?
戚年興奮地捧臉,這、這麼快就打入男神的朋友圈了!!!
……
戚年吃過午飯,就拎上塞滿了露營必備品的雙肩包出發。
到紀言信公寓樓下時,剛過十二點。
不遠處的鐘樓不緊不慢地傳來鐘聲,整整十二下,音質渾厚又沉蘊。
紀秋來開的門,剛進屋,原本正窩在自己窩裡啃大骨頭的七寶叼著骨頭就噠噠噠地跑了過來,繞著她轉了幾圈,高興地猛搖尾巴。
紀秋拉住七寶的牽引繩:“戚姐姐你隨意坐一會,哥哥等會就來了。”
戚年的注意力全在七寶的牽引繩上:“七寶也一起去嗎?”
“去啊。”紀秋指了指客廳桌几上放著的那一袋收納箱:“露營怎麼能沒有放哨的!”
戚年幾次見七寶,不是吃貨的形象,就是在用生命賣萌的賣萌專業戶……
即使是第一次見到她,七寶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對陌生人的警惕xing。聽到紀秋說帶七寶是去放哨的,不由懷疑地看著雙爪按在骨頭上,正啃得歡實的七寶,問:“它還有這個功能?”
紀秋“嘿嘿”笑了兩聲:“戚姐姐你想喝什麼?飲料還是牛奶?”
戚年擺擺手:“不用麻煩。”
話落,又補充一句:“我怕上廁所。”
紀秋一臉我深懂的表qíng,不過還是去廚房拿了罐牛奶遞給她:“東籬山有公共廁所的,我們在山上紮營會選在劃好的紮營區內,戚姐姐你放心好啦。”
紀秋的話音剛落,原本還趴在地上啃骨頭啃得忘我的七寶突然抬起頭來,下一秒,飛快地站起身,抖了抖鬆軟的毛,小跑著湊到門邊。
下一秒,門鎖被轉動的聲音響起。
七寶搖了搖尾巴,腦袋抵在門上,低低地“嗚嗚”叫著。
紀言信拎著食材推門而入,鑰匙圈被他扣在指尖轉了一圈順手放在玄關的鞋柜上。低頭正要換拖鞋,看到鞋櫃裡一雙分外眼熟的運動鞋時,不由眯了眯眼,轉頭看向這會正站在客廳的兩個人。
紀秋被紀言信這凜冽得讓人發毛的視線看得背脊涼了涼,趕緊上前去接東西。
紀秋不知道紀言信和戚年之間發生了什麼,見紀言信眼神不善,試探著問道:“堂哥,你不歡迎戚姐姐嗎?”
她的聲音壓得低,並不讓戚年聽見。
紀言信沒回答,眉間的沉鬱一收,冷淡地說了一句:“沒有。”
不等紀秋再問,他拎了東西去冰箱歸置,吩咐她:“牽上七寶,出發了。”
戚年看著紀言信越走越近,緊張得都不能呼吸了。
饒是再遲鈍,她也從紀言信的表qíng上知道,紀言信並不知道她會來。
這會看見她,不知道該有多厭煩她的“不請自來”了。
一定覺得她死皮賴臉,不知道什麼叫矜持……
雖然她的確是這樣。
會看到戚年,紀言信倒的確有些意外。但意外過後,便有些頭疼。
可看著戚年一臉茫然,顯然剛反應過來的悲壯表qíng,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算了……
他嘆了口氣:“拎上東西,先跟紀秋去車上。我等會就下來。”
戚年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良久才答應了一聲,埋頭從他身邊小跑著過去。
等紀言信轉身看去,她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
邵醉正靠在車門上等紀秋下來,等腳掌把鞋底枯huáng的落葉都碾成渣了,才看到紀秋挽著一個女孩從電梯裡走出來。
邵醉挑挑眉,打量了一眼被紀秋挽著的陌生女孩。
有些眼熟啊……
他摸了摸下巴。
紀秋正一個勁地跟戚年道歉:“對不起啊戚姐姐,我是覺得我們都這麼熟了,我就沒跟堂哥說……我堂哥沒shòu心大發欺負你吧?”
戚年已經說了無數個沒關係了,拍了拍紀秋的手背,苦口婆心:“沒有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邵醉往前走了幾步,從紀秋手裡牽過七寶,俯低身看了眼戚年,問道:“我認識你,叫戚年是吧?”
因為名字好記,沒想多久就記起來了。
突然被點名,戚年怔了一下,隨即立刻點頭:“邵老師好,我是戚年。”
邵醉“嗤”地一聲笑出來:“什麼老師不老師,叫邵醉就行。”
見她囧著一張臉不說話,邵醉抬了抬眉梢,打趣道:“跟著紀言信那麼久,心裡素質就這樣?”
戚年還沒說話,紀秋先橫眉豎眼地護起短來:“怎麼那麼久不見,你嘴還是那麼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