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不好嗎?可前陣子我在微博勾搭路清舞的時候,她給我推薦了七崽呀。還說她的風格偏韓系,很撩少女心……”
周欣欣越聽臉色越難看:“她還跟你說什麼了?”
“還說七崽的作品可cao作xingqiáng,之前不是有一部漫畫改編的周播劇火了嗎?她還直接傳給我那部劇的選題表,說修改下就能直接用。”說到最後,在周欣欣怒火bào漲的眼神里,姑娘的聲音都低不可聞。
她怯怯地看了周欣欣兩眼,有些緊張:“我說錯話了?”
“呵。”周欣欣冷笑一聲,拍了拍姑娘的肩膀:“沒有啊,我還要感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話落,她轉頭盯了眼在席間左右逢源談笑風生的路清舞,捏起拳來。
周欣欣在影視圈的人脈今年才剛發展起來,能力有限。認真說起來,她能邁入這個圈子,全靠戚年。
戚年不愛寫故事大綱,不愛分析市場。畫畫對於她而言,就像是自己圈出來的小世界。她在這個世界裡和她的小天使分享她創造的故事。不招惹是非,也不非議他人,自得其樂。
這種xing格導致她各項發展都是順其自然,前兩年還沒有IP這個概念時,漫畫的影視化在國內有限。近兩年作品改編帶動的IP熱,讓聯繫戚年要版權的人越來越多。
戚年藉口自己什麼都不懂,把這個攤子直接丟給她,意外地讓她邁入了這個新領域。
戚年的《美人宜修》開始連載後,她的知名度bào漲,想簽戚年全版權的大有人在。
回絕了幾家看著就不太靠譜的公司後,竟有流言說戚年《美人宜修》的版權不值錢,因為是照著之前大火的那部漫畫改編來畫的,是複製粘貼。
不過那時候聯繫周欣欣的影視公司還有不少家,尤其還有葉長安的工作室,她就沒多想。結果……事qíng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周欣欣一把勾住正要尿遁的姑娘,笑得格外善良美好:“你把你和路清舞的聊天記錄截圖給我,怎麼樣?”
那姑娘臉色都不對了,抗拒地搖頭。
“這樣。”周欣欣敲了敲桌面,壓低了聲音和她打商量:“你開著聊天記錄,我趁你去衛生間的時候動了你的手機,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之前不說有喜歡的畫手?不論是誰,我一個月內給你要到親筆To簽給你寄過去怎麼樣?”
五分鐘後。
周欣欣黑著臉把手機收起來,惡狠狠地磨了磨牙,推開椅子走到路清舞旁邊的空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轉頭對上路清舞有些冷漠凝滯的表qíng時,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朝她舉了舉杯:“有事請教下路老師。”
不高不低的聲音,讓半數人的目光都凝聚了過來。
戚年已經拎起包準備提前走人了,聞言,看向一臉不善的周欣欣,皺著眉頭又坐了回去。
之前還提醒她小心路清舞耍yīn招,眼看著可以風平làng靜地結束了……怎麼周欣欣自己撞槍口上去了?
她疑惑地轉頭看了眼主編,見他也是不明所以的表qíng,瞄了眼周欣欣面前的酒瓶。
沒喝多少……排除耍酒瘋的可能xing。
也不是生理期……也排除因為bào躁想找人打一架的可能xing。
剩下唯一一個合理解釋就是受刺激,單純想欺負回來。某些時候,周欣欣在面對路清舞時,比她要更不理智。
察覺她突然冷卻下來的qíng緒,紀言信搭在她椅背上的手,輕輕地拉了一下她的後領。等她轉頭看過來,才壓著聲音詢問:“怎麼了?”
“說來話長。”戚年嘆了口氣,小心地遮掩起眼裡的qíng緒,握住他的手指:“再待一會,就一小會!”
手溫溫熱熱的,這麼jiāo纏著,還能隱約地捕捉到她手腕上跳動的脈搏。一下一下,節奏清晰又明快。
紀言信看著她白皙纖細的手指良久,才“嗯”了聲,回敬:“晚了回不去了大不了就在這開房。”
戚年剛投入的沉重心qíng還沒發酵幾秒,被紀言信一句話成功擊碎……
倒地不起。
周欣欣是一時衝動才坐在了這裡,還來不及心生退意,突然想起下午時,戚年克制忍讓的畫面。腦子一熱,立刻在心裡把路清舞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壯壯膽。
路清舞知道來者不善,先擺出一副低謙的姿態,看了眼戚年,笑了笑:“你是七崽的編輯吧?什麼問題,你說。”
周欣欣斟酌了一下,道:“先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開門做生意講究一個誠信問題,對生意人來說誠信擺在首位。同理,口碑對於作者而言也是門面,你覺得惡意敗壞作品口碑這種事缺不缺德?”
路清舞毫不迴避地回視她,輕笑:“你是說我惡意敗壞七崽的口碑嗎?”
周欣欣還沒來得及回答,路清舞又一聲低笑,雖壓低了聲音,可豎起耳朵聽的人哪能聽不清她一句輕飄飄的反問:“她還有口碑可言?”
那嘲諷的語氣,氣得周欣欣頓時血壓飆升。捏著酒杯的手指一緊,十分克制才壓下把紅酒潑她臉上的衝動。
紀言信的眉心微蹙,凝眸看了眼正笑得格外明艷的路清舞,眼底寒光驟聚。那生人勿進的氣場一開,周身的溫度驟降,莫名就讓人覺得背脊生寒。
戚年緊抿起唇,被那些或審視或好奇的視線盯著,有些難堪,也有些窘迫。
就在周欣欣思考著要不要把截圖甩在路清舞的臉上,扳回來時,一個冷清得幾乎冷淡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為什麼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低沉的嗓音,隱含著一絲壓迫,讓人不得不心生臣服。
路清舞一轉頭,就對上紀言信毫無qíng緒的眼神,涼薄的,深邃的,像古井,越是無波越是沉斂壓迫。
她心頭一跳,有種被壓得喘不上氣的感覺,暗暗心驚下,略一思忖便順著回答:“是挺缺德。”
紀言信反手扣住戚年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膝上,低著頭,像是毫不在意僵滯的氣氛,認真地打量著她的手指。
戚年的手很纖細,骨節分明,勻稱又協調。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泛著淡淡的亮光,唯一缺憾的,大概就是指根發白的半月痕微弱,無名指和小拇指毫無半月痕的蹤跡。
他皺眉,抬眸狠狠地暗盯了戚年一眼。
還在感動的戚年接收到他很是不悅的眼神時,頗有些莫名其妙。
戚年還滿頭霧水地回想自己gān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事,紀言信又慢條斯理地問了一句:“那你剛才那樣毫無緣由,算不算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