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懷抱,瞬間驅散了戚年所有的不安的恐懼,她緩緩地抓緊他腰後柔軟的衣料,忍不住把臉埋進他的懷裡,哽咽出聲:“對不起……”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話要說。”紀言信拍了拍她的腦袋,有些疲倦地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落在她後頸的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軟ròu,安撫道:“我現在很困,不管什麼事,有我在都能解決,所以先跟我去睡覺,嗯?”
戚年閉上眼,耳邊是他在胸腔內跳動著的心跳聲,穩健有力。鼻尖嗅到的他身上的淡香,讓她緊繃了一晚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她蹭了蹭他的領口,小聲回答:“可是很重要,關於你……”
紀言信低下頭來,微涼的鼻尖滑過她的額頭,像是沒聽到她這句話一樣,鬆開她,轉而握住她的手:“現在跟我先去把頭髮擦一擦,外套脫了跟我去睡覺,睡醒了再說,聽明白了?”
冰涼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戚年有些不自在地想掙開,剛一動,被他微有些嚴肅的眼神嚇住,立刻乖乖地點頭:“聽明白了。”
紀言信看著她踮起腳夠到放在上層的毛巾擦gān了頭髮,確認她是真的聽進去了,等她擦完頭髮,看了眼趴在門口目不轉睛看著戚年的七寶,抬手指了指門口:“出去睡你的。”
七寶默默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下一秒飄開視線,當做沒聽見……
戚年剛擦好頭髮,一低頭見鞋子都沒脫,有些窘:“我……我先去換鞋。”
“不用。”紀言信看了眼她濕漉漉的鞋子,毫無預兆地抬手抱起她,抱上洗手台,聽她刻意壓下去的驚呼聲,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抬手要把她的小黑皮鞋脫下來。
浴室明亮的燈光下,他低下去的側臉……好看得無可救藥。
搭在她腳腕上一觸即離的指溫,和他微涼的眼神,都讓戚年陡然湧上一種很悶的qíng緒。
他這麼好,這麼好,這麼好!
可因為她的原因,不知道會受什麼影響。他這樣的人,哪怕是受一點委屈,戚年都覺得……她會心疼得比自己還要委屈。
“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qíng說。”戚年小心地呼吸了一口,看他絲毫不在意,不管他是不是在聽,一股腦地倒出來:“那天晚上的照片被路清舞用小號爆出去了,Z大不少同學已經發現我們……”
紀言信的眼神微凝,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脫掉她的鞋後,他直起身,雙手就撐在她身體的兩側,靠近。驟然拉近的距離讓戚年一動也不敢動,有些緊張地撐著洗手台。
紀言信微抬起下巴,在她唇角親了親,沙啞的聲線低沉悅耳:“我很困了。”
話落,他一手從她的腿彎處抱起她,長腿一邁,從還未反應過來的七寶身上跨過去,慵懶了聲音繼續說道:“什麼事都等我睡醒再說,別擔心。”
回應他的,卻是戚年小而堅定的一句:“我已經定了八點去N市的車票,見路清舞。所以……你先聽聽這件事好不好?”
第八十三章
紀言信沒再往前走,他低了頭,從她進門到現在,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戚年。被他抱在懷裡的人,小小隻的,眼神卻很堅毅。
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少決心,在他面前,才能夠那麼堅持。
往常……想要動搖她擾亂她,對於紀言信而言,輕而易舉。
“好。”紀言信妥協,把她放在chuáng邊,徑直挨著她坐在身旁,順手拿起摘下來放在chuáng頭柜上的手錶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
紀言信抿了口已經涼透的水,一直處於睡眠狀態的沙啞嗓音這才清晰了些許:“你需要睡覺了。”
戚年有些恍然,靜默了幾秒才問:“你知道我會來嗎?”
“不知道。”紀言信點了點趴在兩個人腳邊的七寶:“你站門口的時候吵醒七寶了。”
七、七寶?
戚年想過會是周欣欣打電話提前告訴他,也想過他看過微博已經知道或者更糟糕的是,有第三方人告知他網上正發生的這些事……唯獨沒想過,會是七寶吵醒他來開門。
像是知道戚年的疑惑,他低笑了聲,輕描淡寫道:“撓門,低聲叫。吵醒我之後咬著我的褲腿拼命往門口拉……然後我就看見了你。”
似乎是因此回憶起了什麼,他微眯了一下眼,聲線漸沉:“第一次遇見也是這樣,是七寶讓我看見了你。”
大約是知道紀言信在和戚年談論它,原本已經蜷成一團,懶洋洋趴著的大狗輕輕地掃了掃尾巴。蓬鬆又柔軟的尾巴尖從她的腳踝處掃過來,掃過去,動作格外溫柔。
戚年心裡一暖,揉了揉七寶的腦袋,沒作聲。
她突然想起劉夏前不久和她說過的一句話:“一個男人能夠給女人的安全感,是讓你毫無理由地相信,即使天塌下來他都能替你撐住那片天。是即使危急的時刻,也能讓你安心得睡在他身邊。”
她還說,她的李越就是那種人。
很多曾經戚年覺得嗤之以鼻的話,如今再回味,卻是無言以對。
在進來之前,她混亂的腦子裡還盤旋著會連累他,會影響他這種想法,滿腦子都是各種應對的方法,甚至消極地想,也許會看到他大發雷霆,會看到他怒不可遏。
於是,拼命地告訴自己,這種時候她要保持絕對的冷靜,起碼……不要再波及他。哪怕是她單方面承擔這件事,哪怕分手再不往來都可以,只要他不受到任何的影響。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才是真的不理智不冷靜……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像是早已經dòng悉了所有,讓她那些小心思無所遁從,難堪又láng狽。
“qíng況很不好。”戚年斟酌著用詞,把目前的qíng況和他大概說了一遍,包括如今已經鬧開鍋的Z大論壇。不止這些,她還加入了主觀思維,分析了一下會繼續惡化的qíng況以及他會受到的波及。
紀言信安靜地聽完,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問她:“去N市找路清舞是怎麼回事?”
並不怎麼相關的話題,問得戚年一個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她才回答:“我想停止這場無休止的鬧劇了,以前是沒有條件。在大二以前我爸媽都不怎麼堅持我畫畫,哪怕我憑藉這個賺了稿費可以擔負起我的學費。”
想起以前,戚年的心qíng莫名有些低落:“因為他們總覺得,我熬夜更新是在拿生命去消耗我的愛好和夢想。可後來,因為這些事和室友鬧得不愉快,又是我爸媽一起過來,替我在校外找了房子讓我搬出來住,沒有後顧之憂。”
戚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想了想,自嘲地笑了聲:“所以這些年再艱難,我都不會跟我爸媽吐苦水。我只想讓他們知道,我現在很成功,堅持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
紀言信安靜地聽著,只偶爾把茶杯遞到嘴邊抿口水,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柔和又純粹。
喜歡她什麼?
很多時候,紀言信也說不上來。
可確實欣賞她身上那股韌勁,也羨慕,那樣為自己努力爭取的戚年。
為什麼偏偏就喜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