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小時前,間斷地一直在給她發簡訊,從起初的不知悔改地威脅放狠話,到現在的低聲求饒,求她放過……路清舞已經把她的尊嚴徹底踩在了腳底下。
知道錯了又怎麼樣?總要有人對她這四年來負責。
更何況,她做得那些事,樁樁件件都觸犯了她的底線,她為什麼要去原諒這樣一個人?
周欣欣看完氣得嘴都要歪了,格外慶幸戚年依舊保持著理智:“講真的,她要是道個歉你就收手了,我真跟你絕jiāo。”
戚年默。
她又不是傻,更何況,路清舞傷害了她最愛的人。差一點……差一點她就以為,她要失去他了。
會議結束後,會議室只留了整理筆記的周欣欣和在等紀言信的戚年。
周欣欣整理著整理著,用筆帽杵著眉心問道:“你難道就不好奇你紀老師在這裡面下了多少功夫?”
戚年咬著紙杯,緊盯著共享位置里越來越近的箭頭指標,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他沒說,就告訴我……”
話音未落,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暖意未退的夕陽餘光里,紀言信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口,朝她勾了勾手指:“走,我們回家了。”
第八十八章
路清舞事件的後續影響還在不斷地擴大,有葉長安的加入,這件事的影響力已經超乎了戚年一開始的預估,變得有些不可控起來。
由她挑起的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不再單單屬於她,那些有關維護版權,qiáng調版權意識的聲音正在每個城市的角落裡一一響起。
從B市回家後,戚年這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的行為受到了戚爸戚媽嚴肅的批評。要不是紀言信提前幫她打過掩護,戚年覺得……以戚爸最近一點就著的脾氣,就差沒用皮帶抽她了。
Z大論壇貼吧的帖子因為第一時間申訴,刪帖及時,並沒有在Z大的校園內引起大風波。但事關紀言信,又是師生戀的敏感xing話題,關於這件事的討論依舊沒有停息。
在家又自修了一個星期後,今天是戚年回校上課的第一天。
昨天被告知假期已進入倒計時後,戚年就陷入了恐慌。晚飯也吃不下,guī縮在被子裡悶頭大睡。
紀言信接到戚爸電話時,正在去戚年家的路上,他就猜到這隻小鴕鳥一定會規避現實。
戚年悶在被窩裡看漫畫,一下午都在吐槽現在標籤爆笑的漫畫到底有多少水分……
天色漸暗,安靜的房間裡,開門的聲音便格外清晰。戚年豎耳聽了聽,把被角壓緊,悶悶地出聲:“媽,我真的不餓,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紀言信反手關上門,看手忙腳亂地纏著被子滾到chuáng里側依舊不露頭的戚年,微挑了下眉,信步走到chuáng邊:“自己過來還是我把你抓過來?”
那低沉的聲音近在耳邊,那隱約的威脅聲無疑讓戚年聽得背脊一麻,糾結了沒三秒就乖乖舉手投降:“你去把燈關掉。”
“我沒開。”紀言信在chuáng邊坐下,借著窗外不甚清晰的光看了眼探出腦袋來的戚年,張開手:“過來抱抱。”
絲毫沒有猶豫,戚年三兩下從被子裡鑽出來,扎進他的懷裡。在被窩裡拱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挨著他的頸側,微微有些癢。
紀言信閉了閉眼,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結果還怕去上學?”
“沒有。”戚年悶悶地回應了一聲,仰頭看他。
“出息。”紀言信輕斥了一聲,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髮:“我還沒吃飯,跟我回去吃?”
戚年把腦袋埋回紀言信的懷裡,沉默了好一會,就在紀言信還在想要怎麼哄她回家時,她低低地笑了兩聲,問:“我爸會不會覺得他哄了我半天還沒你一句話好用,惱羞成怒下等會把門反鎖了不讓我回家?”
“那就睡我這。”紀言信捏了捏她柔軟的後頸,低頭,附耳輕語:“我家別的沒有,就是chuáng多。”
他一句話,就把戚年調戲得頭昏腦熱,半天不敢抬起頭來。
等戚年換過衣服,臉紅紅地跟紀言信出門時,戚爸唉聲嘆氣地把報紙折了幾折,很是心塞地高囔了句:“女大不中留。”
又哄又勸的結果不如男朋友一句話有用,等會就把保險栓cha上,不讓她進門!
在超市買了食材,紀言信親自下廚給戚年做了一桌吃的,盯著她吃了一碗飯,這才揮揮手,示意她和七寶去客廳里待著。
等他收拾好廚房,這才一起出門溜七寶。
Z市這幾天的天氣很好,溫度也始終保持在二十度以上,難得的溫度適宜。但對於依舊一身“皮糙”的七寶而言,委實不是值得它高興的事。
剛走到附近的露天體育場,七寶就已經吐著舌頭,氣喘吁吁。
體育場除了他們,並沒有人。紀言信鬆了七寶的牽引繩,讓它自己去玩一會,轉頭看到正四處張望的戚年時,問道:“陪我走一圈?”
戚年當然沒有異議,乖乖地被他牽著了手,就沿著跑道緩緩地走著。
上了一天的課,有些累,就這麼沉默著走了半圈,紀言信才開口道:“後天我爸媽回來了。”
戚年正悶頭數步數,聞言,反應遲鈍了幾秒才“哦”了聲。
從B市回來的那晚,紀言信就和她提過,儘快安排雙方的家長見個面,把婚期定下來。
怕她覺得太快,他還補充了句:“定了婚期先領結婚證,婚禮慢慢準備。孩子也不急著要,你在我身邊就可以。”
一句“你在我身邊就可以”,讓戚年一點抵抗力也沒有,暈著就答應下來。現在聽他說他的父母后天就回來了,這才開始有緊張的qíng緒:“這麼快?”
“他們很著急。”紀言信低笑了聲,打趣:“尤其我媽,很擔心時間拖得太長,我這種沉默寡言只有皮相的人會被你甩掉。”
戚年在紀秋的科普下已經詳細地了解過紀言信的媽媽,聽說是個雷厲風行又xing格很獨特的女qiáng人,相比較嚴肅的紀爸,她作為小輩和紀言信的媽媽幾乎沒有代溝。
能這麼說紀言信的,除了紀媽媽,估計也沒誰了……作為Z大所有女生的少女夢,紀言信會被甩……真的是聞所未聞。
“不信?”紀言信低頭看了她一眼,慢了腳步,沉吟:“那大概是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戚年的腳步一頓,抬起黑亮的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