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年吃完一口茶,好似敷著一層白,粉的俊朗陡然陰沉,然後猛地將手裡的茶盅朝賈方砸了過去。
原本靜站在旁的賈方立刻伏跪於地,身體發顫。
想著這桂昭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得罪廠公。
虧得他還替她爭取了機會。
現在,賈方的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惹得馬蹄子高鳳年大為不悅。
賈方便將這筆帳算在了蘇紛紛頭上。
本就被高鳳年點名了的蘇紛紛這時候又被賈方這個小人暗自排擠,原本美滋滋的小資生活直線下降,立刻從貴婦變成了乞丐。
蘇紛紛的糧已經斷了三天了。
她捂著自己餓的“咕咕”叫的肚子,用力往肚子裡灌了一碗水。
炭盆裡頭也沒有炭了。
整座宮殿冷得像是冰窖。
還有今年過年的冬衣也不曾送新的來,全靠去年的舊物撐著。
紫鳶去取,不是被那些趨炎附勢的狗東西諷刺的罵出來,就是被那些膽小不敢生事的糊弄過去。
桂滿月立在小殿院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面前的香椿樹,想像著再過兩月,那香椿嫩葉的美味。
要最新長出來的嫩芽尖,摘下來洗乾淨,用麵粉和著雞蛋裹了,下油鍋炸上一炸,香軟不粘牙,還可以沾醬吃……
“娘娘。”紫鳶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替桂滿月披上那件唯一還保暖的斗篷。
“這天氣濕的緊。您怎麼又一個人跑出來了。若是吹了風,現如今的形勢,那可是要命的。”
“哦。”蘇紛紛拉了拉大氅,柔荑素手觸到半舊的緞面衣料,站的久了,連手指都僵硬了。
她低低嘆息一聲,聲音軟糯,勾著上挑尾音,稠膩如蜜糖,“餓呢。”
紫鳶:……
紫鳶垂著眉眼,替桂滿月系好緞帶。
“娘娘,之前是奴婢的錯。您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屈居那高鳳年身下。那就是個賤坯子!臭閹宦!”
紫鳶自然也聽說了桂滿月在太后壽宴上作的那首詩。
她想起自個兒以前跟自家冰清玉潔的娘娘說的話,立時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自家娘娘,怎麼能跟柳才人那個趨炎附勢的下賤之人比。
什麼大太監,小太監,通通配不上她家娘娘。
現在的蘇紛紛在紫鳶眼裡,那就是一隻不畏強權,擁有高尚節操的偶像啊!
面對紫鳶亮晶晶的目光,蘇紛紛有點不適應。
她被凍得太厲害了,一側身,鵪鶉似得縮著踩著軟底兒繡鞋進了殿裡。
還是殿裡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