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前段時間媽和你說你不反對,但誰都看得出你不愛聽。可這世上哪有人會天天講你愛聽的話?就咱們家現在的情況,那就只會往下坡走,你現在有個好的基礎,大家都還是學生,心裡不那麼看重利益關係,無論是交友,還是找個長久在一起的人,都很好,否則要是以後家裡一蹶不振了,你能找個什麼樣的對象?一個小職員?爸媽辛苦養你,把你生得這樣好,不是白費了嗎?」
顧汐耐心地聽完,抬眼看向坐在同一側貴妃椅上的父母,此刻,兩人的眼神都很深邃,仔細看時,能看到一閃而過的矛盾和掙扎,還有壓抑不住的渴望、迫切。
但這些都不重要。
顧汐:「我想是時候開一個家庭會議了。」
顧汐雖然沒有太多親身經驗,但她見過不少例子,也認真研究過原身的經驗。
絕大多數投資、經商失敗,最後債台高築的人,甭管起因是什麼,最後徹底收不了場,基本都是因為「不甘心」三個字。
這就像賭博,他們認定自己可以翻盤——這也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的另一種表現,他們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上輩子的原身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阻止,只能眼見情況越來越糟,無力回天。
「什麼家庭會議?」
「我已經和校長提交了申請,我會從國際班轉到普通班,學費的差額本月內會到帳,簽字領現金,這事和你們說一聲。另外,你們該和我交代一下,家裡的真實經濟情況了,到底欠多少錢?有多少債?」
顧汐淡定地話一落,顧明壽第一個跳了起來,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臉紅脖子粗的狀態:「你這是在通知我們?誰准你這麼幹的?」
顧明壽不算高,但也有一米七二,人到中年,免不了稍微發福,這樣一個成年男人站在面前瞪人的時候,總是有威懾力的,更別說還高舉著手指往顧汐的方向指著。
顧明壽左右看著,這就操起桌上的菸灰缸,氣急了就要丟,但下意識地避開了顧汐,打算丟在地上。
「您確定要這麼幹?」顧汐打斷她的施法,伸手就攔,「您也別這麼大聲,我們樓上樓下都有鄰居,叫人聽見了不好。」
顧明壽悻悻然坐下,他仍喘著粗氣:「我沒你這樣的女兒,你這樣自作主張,滾!給我滾出這個家。」
這話很重了,是天然占有優勢,自認為掌握對方生殺大權的人最慣用的威脅,在父母看來,是永恆的武器,只是這招對顧汐還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