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和過去交疊,她似乎又站在那個秋暮傍晚。
冷清的少年要與她擦肩。
她一動不動。
唯有看不見的心跳,和現在一樣,怦然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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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夢了。
夢裡是四年前她初次坐上高鐵來到荔州,三個小時的路途,她望了一路窗外。
高鐵飛馳,外頭的景象退得快而模糊。
她就搭在自己小小行李箱的拉杆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從綠茵茵的水田到綿延的山脈翠林,又掠過粼粼的湖泊,遠處低矮的平房逐漸攀高登越成聳入雲霄的樓廈,繁盛喧囂的街道縱橫交錯,廣闊浮華的天地仿佛盡收眼底。
後來站在荔州的某處路口,行人熙攘,來往車流如織,天色漸暗時,眼底映出斑駁的光影,路邊亮起幾乎把天照亮如白晝,晃過眼底的車燈不絕。
那是楚盈第一次對繁華這個詞有確切的概念。
腦海里閃過的念頭是,鄔寧和所謂外面的天地,原來只差三個小時。
這個時間甚至睡不足一覺。
轉瞬呢,想到的又是那個情緒寡淡的少年。
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
她好像也邁進了一個本不屬於她的世界。
各種生活上的不習慣接踵而至,她在這一刻意識到了徐既思在鄔寧鎮的體會。
怪不得他要走。
夢裡她這樣想。
……
醒來時,難得的已經日曬三竿。
楚盈沒睡好,眼睛有些水腫。
還好今天不上班,她有時間能調理一下。
洗漱完後敷了個面膜,在等待的時間裡,她看了眼手機。
祝若萱的消息赫然在最前列,就在幾分鐘前,問她今天有沒有空。
楚盈問了句怎麼了,很快又得到她的消息,是說要還她耳機。
這個耳機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可今天既然休息,祝若萱又恰好給她發了消息,楚盈想了想,還是應了下來。
兩人約在晚上五點,楚盈本想拿了耳機就走,不料祝若萱破天荒地喊住她,說要請她吃飯,就當道謝。
像是不善言辭之人生澀的彌補。
楚盈抬眼,對上祝若萱忙亂挪開的視線。
她那樣平時跟誰都挺能玩開的人,這會卻有些緊張似得捏緊了手機。
不知是心軟,還是有什麼其他私心,楚盈微微停頓,還是答應了。
一頓飯吃得極其彆扭,祝若萱顯然想找點話題,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楚盈有什麼愛好或是興趣,憋了半天就聊了句這裡的菜挺好吃。
楚盈筷子頓了頓,輕輕嗯了聲。
直到一餐飯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