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如何張嘴呢,對面那人倒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好心地開了口:「飽了就剩著。」
楚盈抬眼, 對上他微落的黑眸, 啊了聲, 安靜了兩秒, 又摸了摸鼻子。
「呃, 那個……你吃了嗎?」
話題生硬得不能再生硬,換做紀然問這個問題, 他大約連眼神都懶得給。
但徐既思大概清楚,這幾個字對楚盈來說或許已經是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才篩選出來的結果了。
「吃了, 」徐既思應完, 仿佛又覺得有些過於冷淡, 於是他一頓後又補充, 「八點那會和紀然在鎏金坊吃的, 隨便吃了點。」
話落, 視線又帶過她面前的粥:「粥也是那裡帶來的。」
楚盈:「……」
……也沒問他這麼細。
時間、地點、人物說了個齊。
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打什麼匯報。
印象里徐既思能一個字回答的問題絕不用兩個字, 可這會對著她憋出來隨口一問的話題回得這麼認真,楚盈莫名還有些心虛。
乾巴巴哦了聲,勺子在粥里攪了又攪,楚盈後知後覺捕捉到他說的什麼關鍵詞,目光又僵在了自己面前這碗粥面前。
鎏金坊。
印象里是隨便一疊涼拌菜都要小三位數的餐廳,吃的主打就是一個氛圍,環境高雅服務貼心,大多是商務人士談合作的時候會去那。
她之前就好奇這地方怎麼大清早路過都有人從裡面出來。
現在知道了。都是徐既思這樣又閒又有錢的富二代。
早知道不問這一嘴了。
楚盈忍著微微撐起的飽腹感,面無表情硬喝完了剩下那點粥。
花了這個錢,不喝完她會有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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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鐘後,楚盈將空碗放進洗碗機。
本想著徐既思應該會挺自覺離開,沒想到身後那人倒是一點要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楚盈只得站在島台前故意磨蹭。
人家才給她送來粥,她也不好這麼冷漠無情地喝完就趕人吧?
然而在那摸了好一會,徐既思也沒點動靜。
楚盈於是又偷偷借著轉頭找什麼的樣子,轉頭往他那瞄了眼。
卻見男人似乎有些累了似得,微屈著手臂折在頸間,修長的手指搭在後脖,腦袋稍垂,無端從背影就看出一絲疲倦。
他是……睡著了嗎?
楚盈動作頓了頓,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往他那走了兩步。
隱隱能看見側臉時才停住腳步。
那人臉上果然顯露乏倦,她幾乎從未在這張熟悉的冷淡面龐上看見過這幅神情,薄薄的眼皮幾乎可以看清底下青色的細管,他輕闔著眼,眉間卻緊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