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韓武又覺得自己有些較真,還真是……年紀大了點,太容易為這些邊邊角角瑣碎的東西動容。
想著,他笑著搖頭去端剩下的菜,一盤京釀ròu絲,ròu絲切得細長,入鍋抄得火候適宜,外面掛著香甜的醬汁,隆隆的在盤子裡堆成了一個小山。
一盤ròu末茄子,茄子是白茄,少子還香甜異常的那種,用的是手撕,一塊塊撕的均勻,爆了香的油脂也進的透徹,ròu末剁得很碎,滾油里抄的異常四散開來,均勻的混在茄子中間,茄子裡的不但吸收了調料的香美,更融入了ròu末的鮮味。
等二人捧著碗上桌後,左維棠對飯菜表示出來的追捧態度無端的愉悅了韓武心。
這些並不是什麼名家大菜。而一個人追捧你的菜,真正為了你所謂的“家的味道”、“愛的味道”、“用心的味道”都是扯淡,不是名家出手的菜,怎麼也不可能因為你多花了幾分心思,就真的吃著不一樣。
這裡面受追捧的大前提是,這個人看重的是你。
否則,任你花了再多心思,投入了再多“心思”也不過是空談。
韓武深深明了這一點,所以,他被左維棠不加掩飾的表qíng愉悅了。
吃飯的間隙,韓武不經意瞄了瞄桌角——他早先放在那裡的西藥全部不見了,他頓了頓扒飯的動作,想不出緣由。
“我放桌子上的藥呢?”
“什麼藥?你生病了?”左維棠夾菜的動作也是一頓,眼神飄忽的只看桌面上的那盆黑魚湯,湯汁鮮美,不但沒有一點土腥味,還帶著一股他以前沒喝過的味道。
“那是給你買的藥,我問過店員了,止咳很有用。”韓武對左維棠的這種表qíng略略起了點好奇心,那是……心虛嗎?
“那能有什麼用?藥吃多了,抵抗力都下去了。我不吃。”左維棠抬眼看了看韓武,力求能輕描淡寫的帶過這一茬。
韓武看著他,從沒有想到他也會有這種表qíng,莫名的在腦子裡浮出了一個念頭——這男人不是怕吃藥吧?
雖然論起偵察,韓武是敵不過對面那個男人的,但是,無端的,韓武就覺得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個男人怕吃藥!
他為自己的這個偵察結果暗自偷樂,嘴上卻並沒有繞過的意思,“你沒試過吧?怎麼知道沒用?”
“我說沒用就沒用!”左維棠的神色開始帶上了惱怒,面色沉鬱下來。
呵……韓武在心裡忽然大樂!
手上卻用勺子舀了滿滿一勺子的川貝黑魚到左維棠的碗裡,“哦,沒用、沒用!來,吃這個。”
午飯過後,趁著左維棠還逗留的時間裡,韓武匆匆jiāo代了一下,他上午去家具市場買的家具和各種家庭用具會在下午送到。
他會在東西送到後,把房子弄得稍稍像人住的一點,問左維棠有沒有什麼忌諱和喜好,掐了鑰匙正準備出門去公司的左維棠,聽了韓武的話,頓了頓動作,甩了一句“你高興就好”,拍拍屁股走人。
午間,韓武回到客房小睡一覺醒來後,家具公司的人也剛好送了貨上門,那位簽了韓武單子的實習員還特地上門,為韓武講解了各種組裝家具的要領,以及對售後服務的保證。
韓武笑著接待了一番,就婉拒了對方要留下來幫忙的好意。
這麼熱qíng周到的服務,說來說去,還是建立在韓武的高消費水準上。
韓武並非瞧不起這樣的人,只是他認識的很清楚,如果今天的他,是站在左維棠那樣的位置上,也許他還願意保持自己更好的禮貌。
但實際上,他今天所做的,不過是左維棠的代理人罷了!
人家看重的是錢以及韓武今後的消費能力,可惜,這是現在的韓武所沒有的,今天如果不是為了左維棠的這間套房,他是絕對沒有心思,也沒有財力去逛那樣的地方。
37、
37、第三十七章
等到送貨員和那名實習員走後,韓武將暖氣略略調高了一點,脫掉了羊毛衫,挽起襯衫的袖子,開始大刀闊馬的工作起來。
先是將大型家具,諸如酒櫃、茶几、藤椅、圓桌等物件一一擺到韓武早先就想好了的地方,一番簡單的運作下來,韓武就已經周身汗水。
時間也流逝了大半,剩下的組裝家具,和邊角處的小家具,韓武全部堆到了本應該是書房的空dàng房間中,預備這幾天,慢慢倒騰它們。
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半了,抬頭望望落地窗外的天色,不算太暗,中午也沒問左維棠晚上幾點到家的事。
韓武摸著下巴嘀咕了一會,最終決定不管對方怎麼作息,他還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時間來。這麼一想,他就轉身進了廚房,翻出食材,開始準備晚飯。
想了想一連兩頓飯燒下來,根本沒發現左維棠對飲食有什麼挑剔的,基本是ròu他都是喜歡吃的,不管燒法。
是菜,帶青色的,他都是厭惡的,同樣,不管燒法。但好歹是部隊的出來的,厭惡歸厭惡,卻還是會吃。
思緒神遊之間,韓武已經將米淘好下了鍋,手上準備的第一道菜卻不是他一早就想吃的雙椒水晶蝦,而是山藥豬肚——“健脾益氣,補肺固腎”這麼一行功效突然從韓武腦中滑過。
他回神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切好成片的山藥、豬肚和冬筍,無聲的苦笑一下,從流理台下摸出中午用過的砂鍋,將冬筍碼在最底層,然後一層豬肚一層山藥的碼好後,放入水發香菇,緩緩注水進去,淹沒了食材後,端到灶上。
小火煮開後,再次加水,轉大火,慢燉幾分鐘,再轉小火。一溜動作麻利,而毫無停滯和間歇。
做完這些,韓武愣愣的盯著微微擺動的小火苗出了幾秒鐘的神後,立刻甩了甩腦袋,若無其事的轉身繼續去倒騰自己想吃的雙椒水晶蝦和一應其他菜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