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微轉,知道不管是怎麼一個原因,他最初的那招已經用不上了,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是真的對自己感到的無奈,也是對左維凜所託的無奈。
“小棠,我是被老爺子收養的,本來就是為了維凜培養起來的,只是後來小翟你看不上,老爺子就不好把我塞到維凜那邊去,怕夫人心裡鬱悶,也怕你有想法。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天資不高,付出比你和維凜多一倍的實力,也不一定能換來你們一半的成績。
“我也知道,我既然被留在了老爺子身邊,就不應該再想其他的,其實,小棠,我已經四十多的人了,要真說有什麼想法也早就過了那個坎了,再沒有那個心力了,但,但不管怎麼說……我與維凜多年一起長大,這一次我是實在不忍心他摔下來,你就不能……”
“不能。”左維棠不等對方qíng言並茂的話語落下,就淡淡的揮了揮手。
“我跟老頭子說過了,這不是我收手不收手的問題,是他收手不收手的問題,他只要收了手,以他的資歷,還是能安安穩穩呆在那個位子上直到退休的。”
張鵬臉上一白,無奈的看著左維棠,嘴巴蠕動了幾下,最後還是繼續說道:“你明知道他不可能收手,你讓他現在收手不是要他的命?他對那些東西有多執著你不知道嗎?”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兄弟三十多年,我了不了解他先不說,他又了不了解我呢?他若真的是知道我的,就應該知道,是我的東西,除非我不要了,不然就別伸手,更何況,他不但伸了手,還碰了不該碰的。而我做的,不過是讓他做個選擇罷了!”
“你回去吧,記得把老爺子不肯說的都告訴他。”左維棠站起來,顯然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以後也別在我面前晃了,懶得搭理而已,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再有下次……你該知道我的。”
張鵬頓時煞白了一張臉,難堪而踉蹌的站了起來,唇瓣打顫的看了左維棠最後一眼,才轉身走掉。
這下韓武去關門時,左維棠不再阻攔。
“你對左維凜到底做了什麼?”韓武回身進來時,對方正站在陽台上朝下眺望。
“讓他做道選擇題。”左維棠回眸睇著韓武。
“什麼選擇題?”
左維棠沉吟了一番,還是把自己布下的網給韓武展示了出來。
韓武這才知道左維棠到底做了什麼。
其實說起來倒不覺得有什麼,而對於韓武或其他人來說,這一張網也許根本不起一點作用,但偏偏是對上了左維凜,這張網裡擺著的都是他想要的東西,但是卻在最後收網的那一刻告訴他,這都是誘餌。
你要是吃了,就得被網罩住,罩住了,好東西吃沒吃到口還難說,但是人一定得落馬。
若是不吃……左維凜怎麼能忍住不吃?
左維棠利用自己手上所有的資源,將觸鬚伸進了左維凜那一塊,其實他能動的很少,畢竟他早就不是其中人員了,但是只針對左維凜卻是夠了。
再加上這其中,還有一些左維凜或者左券的老對頭給他開的方便之門,一場針對左維凜和其部下的人事變動就出來了,這是左維凜在任的最後也是唯一一場能由他自己覺定的人事變動。
而且這個這個人事變動的主動權卻在左維凜自己手上,這卻不是左維棠故意為之,他還沒有那麼大的手,能動刀到這一塊,所以,他只能擺了餌到裡面,讓左維凜自己決定,到底要調動誰,調動之後到底能不能如願,全部都是一場賭局。
顯然,到了最後一刻,左維凜多年混跡政場的敏銳直覺,讓他察覺了左維棠在背後伸出的手。
但更顯然的是,他明知道這伸出的一隻手是為了在他猶疑吃不吃餌時推他一把的,居然還是想將這本來為了加害的手變成推助他的手,如果左維棠現在收手,不但他布下的局白布了,就本來是網住他的局都真的要變成推助他的力了!
這樣的qíng況下,別說依照左維棠的xing子不可能收手,就是以韓武這個外行來看,也是不可能的,左維棠現在收了手,他所耗費的資源全部奉送了不說,就是本來看在他願意使絆子絆左維凜才伸手的那些人,根本不會罷休的。
聽完左維棠的敘述,雖然個中緣由道理韓武依舊不能領會的很清楚,但是起碼韓武是聽明白了一件事,左維凜的選擇題可能將是他畢生所做最難的一道了,不管怎麼選擇,落下的遺憾和懊喪估計會跟著對方一輩子了!
他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左維棠的腰——他家男人成長的真不容易,能長到今天這個程度,只偶爾抽一抽風,已經是難得的了!
在這之後,韓武就把這件事完全撇到腦門後面去了,心寬也一向是他的優點之一,對於左維棠要做的事qíng,他知道理由絕對不僅僅是為了他,但他卻也絕對是最重要的那根導火線。而本質原因卻只能說是擠壓已久的各種事由。
這些,只要左維棠自己能拎清,韓武也不介意做一把他背後的男人。
又是一周結束,韓武捏著膀子會宿舍,才踏進門,自己那小破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左維棠塞給他的那個依舊安靜的呆在盒子裡。
韓武接通了電話,那頭是吳起,“小五,你這周還加訓不?”
韓武笑了,“不加,休息。怎麼了,有事兒?”
“嗯,有個不是事兒的事……那你能出學校嗎?”吳起說的支支吾吾。
韓武有些困惑,什麼事qíng能讓吳起這麼為難,心裡疑惑著,但腳下可沒有慢半分,抬起已經踏進了寢室門的腳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我現在就出來,你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