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有默契的抓著不多的時間拼命休息調試自己的身體機能。
果然,在最後一個人才撐著膝蓋猛喘了幾口氣,覺得稍稍有些恢復時,集合的哨令就響了起來。
齊霖帶著依舊有些重的呼吸聲,快速移動著腿腳站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去,他跟著自己連長的指令,集合,向右看,立正,稍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他都快想不起自己控制自己手腳和動作的那種自由感受了!
等人都集合好了以後,恰好分了四個方隊,他不知道今年的新人在這些老兵眼中算不算多,新人總共分了四個連,雖然稍稍有些超過編制,但是上頭還是將他們整編為新建團在訓練,每個連只有連長是這裡的老兵,各班班長都是這裡面根據第一天的各項訓練成績臨時安排的。
那個在第一天就給了他們下馬威的huáng興擔負著他們所有人的政治指導工作。
也是那時,齊霖才再一次奇怪了起來,他們這一批新人有將近五百五十人,第一晚巡查宿舍的時候,除了huáng興帶領的小隊,還有他們新建團團長和副團長分別帶領著各自的小隊在檢查新人宿舍。
在這樣概率里,為什麼黑閻羅會跟在huáng興後面,一起來巡查呢?
聽老人兒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但黑閻羅不但做了,還剛好是跟著huáng興的小隊查到了他的宿舍。
齊霖一想到這背後的可能,是專門針對自己這個違章違紀的菜鳥來的,就有撓牆的衝動。
尼瑪!他還曾經熱qíng的向黑閻羅報備他有許多食物!
尼瑪!他還特地叫住了本來已經要走的黑閻羅,特地扔了一聽啤酒給他!特地!啤酒!
只要這些想法稍稍飄進齊霖的腦子裡,他就有些忍不住想抽自己,他再也無法把黑閻羅那晚和自己對上的眼神解讀為“漫不經心”了,那眼神怎麼看,怎麼是一種審視和不待見啊!
他本來就是開了後門進來的,要說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齊霖不敢推測,但這個黑閻羅是一定知道的!沒有一個長官會對自己士兵的來路不清楚,時至今日,齊霖甚至推測,小五家男人找的門路,說不準就是跟黑閻羅掛鉤的!
他敢打賭,黑閻羅那次就是沖自己這個走後門的來的,早聽老人們說過了,黑閻羅雖然手黑臉黑,但是心正,最不耐煩那些彎彎繞繞找門路的人,要不然,依著他的績效,早不知道升哪去了!只是幸好自己那晚覺悟的早,沒有被當場抓住太多把柄,逃過一次,他賭上自己宿舍那兩貨的腦袋一定是這樣!
“咔嚓——”一陣機械音響起,正對著他們的場地上突然亮起高she燈,刺得一群在黑暗裡跑了很久的戰士們紛紛受不住閉眼。
“誰准你們閉眼的,睜著,都給老子睜著,誰閉眼誰就再給老子跑個十公里!”高she燈的正前方,他們的營長扯著嗓子訓斥。
戰士們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努力的讓自己的眼球適應這個高qiáng度的燈光照she。
“稍息!”營長下令,戰士們一伸腳,而後又說道:“下面,有請藏首長給我們說話!”
正滿腦子都是某人各種眼神信息解讀的齊霖,猛然聽到營長傳達的這個訊息,腦子立馬一懵,使得他的動作生生就比別人慢了一個拍子,別人一聽領導講話,立刻縮回了腳,恢復立正時,他正發懵,等到所有人都做完後,他一個人生生的多出了一個節拍。
“他娘的!是誰?”不等臧言說些什麼,他們的營長老曹立馬怒了!
“報告,是我。”齊霖咬了咬牙,暗自生恨,卻也不想連累兄弟。
“你!去給老子圍著場地跑十圈。”營長手一指,命令下達。
“是!”齊霖聲音洪亮的回答,心裡已經將站在老曹身旁等著講話的藏言的祖宗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再網上的十代,他準備一邊跑一邊在心裡問候,省得自己跑起來沒有動力,容易半途而廢。
臧言眉頭微微動了動,掃了一眼跑出隊伍去場地上兀自跑起圈來的齊霖,而後收回了視線,平視著面前這一群新鮮的,即將注入他的部隊的血液。
“你們表現的不錯,成績很好……”臧言平視著這群戰士,平緩的說道,人群一陣輕微的鬆動,“所以,我決定取消你們夜間的負重急行軍訓練……”
鬆動微微變大,但也只限於興奮的呼吸聲變得急促。
“改為白天的叢林負重五公里。”臧言講話完畢,對著老曹點了點頭。
幾個方陣閃過瞬間死一樣的寂靜——為什麼晚間讓他們跑,就是因為這個鬼地方九月份正是最熱的時候,白天的訓練一直維持在常規訓練上,晚間不斷加重各種耐力訓練。而現在……
老曹可不管自己手下的這些老油條新蛋子們在想什麼,他只是恭恭敬敬的給臧言敬了個禮,目送著對方上了那輛一直安靜的如同蟄伏的野shòu一樣的吉普車裡。
就在眾人以為吉普將帶著這位黑閻羅回他的地獄老窩去的時候,突然黑閻羅坐的那一邊的車窗搖了下來,他看著老曹和huáng興,輕飄飄的說道:“打掃我們那層辦公室的後勤人員病倒了,以後有懲罰的話,可以把這個列入懲罰之列,省得這幾天還要麻煩後勤的重新排班排表。”
兩人一愣,不知道臧言怎麼突然出了這一出要求,他縮在的那層樓里除了他以外,大部分都是檔案室,也沒幾間需要打掃的啊!這麼點勞動量還不如發到炊事班削土豆呢!
“我的意思是……在他做完應有的體罰和超額訓練後,去給我打掃辦公室,我的要求——一塵不染!”說著,臧言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已經跑到了最後一圈的齊霖,然後命令坐在駕駛位上的衛兵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