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動間黑閻羅眼明手快的找了一處矮灌木,帶著齊霖鑽了進去。
“是A14那幫王八蛋們?”齊霖伏在臧言的身邊,再顧不得對上黑閻羅他應該保有的尊敬口吻了。
臧言眼神銳利的朝外掃了一眼,沒看到人,看來對方也很警惕,掃了一梭子子彈後,也隱匿的身影,不過他們起碼能慶幸,對方也是剛剛找到這裡的,沒來得及安排狙擊手,不然十個臧言今天也jiāo代了。
“應該是。”臧言沉吟,這麼貿然就開槍,看著又不像A14的作風,他們一向像是隱匿的毒蛇,總在關鍵時刻給你來一記狠的,一群被練得心裡都病態了的傢伙。
不過剛剛開槍的也可能是新人,心裡素質不到家也是有的。
“cao!”齊霖煩躁,“那我們的臨時基地……”
“難說,就看丁中尉機靈不機靈了,A14能找到這裡大概也花了不少jīng力,而且我不在基地里,他們肯定不敢貿然行動,不然驚動了我,斬首行動又是一次失敗,他們也經不起行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就看剛剛那陣槍聲能不能給他們帶點東西去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為臧言站崗的那個衛兵十有□已經jiāo代了,臨時基地那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身上又沒有電台,目前他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了。
臧言突然深深地看了齊霖一眼,讓齊霖怔了一把,正yù反應時,他卻發話:“潛回去,先看看qíng況,最好基地里還有人逃脫,最差,得想辦法聯繫到後方增援部隊。”
說完,臧言就降自己的肩章和一切能讓自己成為狙擊手目標的東西全部摘掉塞進上衣口袋裡,然後摸了一把泥土將臉全部抹黑,並示意齊霖也照做,混淆對方視線,在遇到單人狙擊手時,一秒鐘的遲疑都能給他們帶來更多機會。
齊霖不太明白對方這麼做的用意,一時有些怔愣,直到對方三兩下將自己弄得跟一個普通士兵沒什麼兩樣時,轉頭來看他,還不見他動作,就親自上手抓了一把泥土摸到齊霖臉上。
林子裡的泥土因為處在多雨的地域,又常年難見太陽,裡面帶著一股濃厚的腐爛的蟲葉的味道,差點刺激的齊霖嘔出來。
他看了看黑閻羅近在咫尺的臉,那張臉在這樣的環境裡居然沒有絲毫起伏,仿佛他臉上塗得東西跟他的完全不一樣似的。
“好了,快點,把肩章摘下,塞進口袋裡,然後跟著我。”臧言收回手,無意識的搓了搓,隔著泥土,也依舊能感受到不屬於泥土的溫熱感。
齊霖立刻照做,然後趴在臧言身後,匍匐前進。
真正跟在了臧言身後,齊霖才不得不承認,臧言就是臧言,是名不虛傳的黑閻羅,同樣的匍匐前進,人家不但做得毫無聲息而且耐力持久,齊霖額頭上汗珠都快化成雨時,也不見對方的氣息亂了絲毫。
“停,原地休息。”臧言驀而發令,讓齊霖打顫的手臂陡然一松,直接臉頰貼著泥土趴在了地上直輕喘。
好不容易利用有限的時間,喘勻了氣後,齊霖悄悄支起身子,移到臧言身旁,臧言對著他打了個手勢,他點頭,端起槍朝四周掃了掃,而後向臧言示意安全。
兩人默契的從藏身的樹gān後朝另一棵樹一起躍了過去。
“安全,看來這一片區域還不在A14是掌控下。”臧言輕聲道,而後悄悄探出頭朝樹gān後面望去。
他們已經潛伏到臨時基地的後方,帳篷是拆了一半的,另一半還耷拉在那裡,一個書記和一個參謀正坐在那裡吞雲吐霧的抽著煙,時不時還互相調侃幾句,隔得遠,聽不到聲音,但看看對方臂膀上被撕掉的標誌,顯然是陣亡了。
“走!”只一眼,臧言又下令。
齊霖抱起槍,不吱一聲地跟在臧言身後,兩人在A14掌控這一區域前又快速潛走了。
“看來老四夠機靈,應該是逃掉了。”齊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總算為老三那傢伙鬆了口氣,那傢伙嘴上缺德,但心裡卻倔qiáng著,要是這才開戰不到一周他就掛了,回去指定要鬱悶一個月。
臧言看了看他,對著他那副總算放心的表qíng微微皺了皺眉頭,像是不滿他的輕敵,又像是不滿他在這種時刻里對一個人表現出來的掛懷。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齊霖轉臉過來問。
臧言快速一轉臉,藏起那一瞬間皺眉的表qíng,再轉過來時,又是黑閻羅的標準表qíng,“迂迴地退出這片區域,想辦法和後方增援聯繫上。”
齊霖點頭,心裡對臧言剛剛那一瞬間的動作感到奇怪,總有些莫名的違和感。
102、
102、番外十五
“媽的,這可是有十二樓的高度啊!原來演習也是會死人的!”在失足的那一瞬間,齊霖心中惡狠狠的咒罵。
思緒紛轉間,他不知道十二樓的高度,人做自由落體需要多少時間,夠不夠他回憶完一生,而實際上,他沒有回憶太多,一張張占據他生命曾二十多年的臉只倏忽一瞬閃過,最後定格,而後牢牢盤踞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張相熟不到一年的臉孔。
原來人真的是要在生死一瞬的時候才能看清自己。
他想起自己大學時一年暑假去玩蹦極的時候,那時候那個給自己綁安全設施的男人告訴自己,墜落的一瞬間想起的那個人就是你放在心口上的人。
他沒信,因為那時候的他從高高的跳板上往下墜的一刻腦子裡一片空白,除了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外,他就只能聽到自己急速鼓動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