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了一兩秒,又重新放下。
叉子叩在鋪著乾淨桌面上的時候,發出一聲細微的摩挲聲。
茉莉裝好濃湯之後,順手收拾了凌亂廚房,坐在中古店後面休息室里。
裙擺拉上去的時候。
拿起勺子慢慢攪動餐盤,看著溫熱湯水在盤子裡劃出淺淺波紋。
她其實並沒有多麼渴求食物。
因為從成為女巫的那一刻,她就不再屬於人類的範疇。
只是在茉莉的自我認知里她還屬於人類,擁有人類的情感,以及無盡漫長的壽命。
在異端女巫的周圍一切事物都是在時間洪流里逐漸消融的。
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所以茉莉身旁一切東西都是永恆不變的。
無論是這座佇立在璀璨星河裡的魔法塔,還是永遠注視的無盡星空,還是陪在身側的異獸凱西。
它們都是不會隨著時間消磨而消散的東西。
可以永遠佇立在視線里。
掌握星辰之力的異端女巫討厭變化。
所以茉莉討厭不能控制的東西,任何不可控制的事情,以及不可控制的人。
而帶著一腔熱忱奔向她的金髮少年,顯然是意料之外的存在。
灼熱的令人氣惱。
叉子放在桌子上的輕響,擺好的銀質餐具。
異端女巫坐在位置上之後,茉莉抬眸瞥向了那跳上桌子的努力縮減存在感的凱西。
看著從始至終不發一語的使徒。
掌握星辰之力的異端女巫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
但是茉莉看它的眼神,看的凱西後脊背有點毛毛,野獸的直覺很敏銳。
所以凱西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被人貿然親吻之後就挺糟糕,教訓過那隻沒有教養的野貓兒之後的就更糟糕。
作為異獸凱西不懂人類的感情,但是作為傳話的使徒,異端女巫不想出面做的事情都歸它管。
所以剛剛跳上桌子身姿矯健的長毛貓。
遠離那碟洗切乾淨新鮮牛肉,凱西回頭看了眼坐在原位上的茉莉,甩著尾巴離開了休息室。
被砸爛了香水盒,癱在地板上。
粉色灑滿金箔的紙包已經濕透了,而那精心編制紫色緞帶,也染成了深紫色。
玻璃瓶身的破裂,濃烈的香味,充斥在二樓木質地板上。
香的人呼吸不暢。
沒教養的野貓兒沒有哭,但是保羅心裡異常憋屈,這種憋屈就像是濕漉漉的棉花堵在胸口。
吞不下去吐不出來的難受。
他想著異端女巫對他的態度,想著茉莉拎著他時的輕巧姿態。
暴躁野貓兒一直以為高貴茉莉是個行為優雅的人,哪裡知道異端女巫在惱怒的時候也會這麼暴躁。
她打他...屁-股...
身體的疼痛與羞恥感直接拉滿。
而就在保羅怔怔看著木質欄杆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長毛貓。
鑽到懷裡的時候。
仿佛一個暖融融活爐,長長的毛髮撓著下巴的時候有點癢。
肥碩的臉擠得變形,那雙異瞳色的眸子因為頭頂的皮膚牽扯有一瞬間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