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完針,他都沒有主動撤出手。
還是溫如先鬆開的,從傲起身認真按緊手背上的創口貼。
走出醫院,柏油路被月光曬地冰涼,潮氣逼人,深夜的城市如同虛幻般,遠處的高樓亮著霓虹招牌。溫如讓司機把先從傲送回他家小區,其實是他姑姑家,暫時收留了他,關係一般,知道他經常夜不歸宿,但也只會嘴上埋怨斥責幾句。
畢竟從傲自己掙錢,也會給伙食費,而他們實在沒有多餘的情分折算成錢多養一個孩子。
溫如送他下車。
這一夜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但還是要分別。
她的臉色蒼白,看他的時候,還是有笑容,眼底泛著月色般的溫柔微光。
從傲躑躅在原地,如安靜的路燈。
“早點休息,別忘了吃藥。”她說。
“嗯。”
她笑了笑,突然問:“要抱一下嗎?”
“……”從傲怔仲,“什麼?”
“告別的擁抱。”她稍稍踮起腳尖,用俏皮的語氣說,“病人的特權。”
從傲感覺自己臉又熱了,這回不是發燒,只是單純地臉紅,彆扭地別過頭去,一手插兜酷酷地嫌棄:“什麼啊……我才不需要這種――”
溫如笑盈盈地撲上來,抱住他。
抱地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從傲呆地都不知道自己手長在哪兒了,但他聽見自己的身體在叫囂貪婪,恍惚覺得自己摘下了月亮,他獨一無二的月亮,她是有溫度的,柔軟的,真實存在的,不是夢,是可以被他觸碰在手心的。
“要快點好起來啊。”她在他耳邊說。
又很快分開。
只是月光掠過而已。
她走上車,揮揮手,離開。
從傲站在原地,摸摸心口,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扛不住了。
。
隔天早晨。
從傲早上起來吃了藥,燒已經退了,只是喉嚨還啞著,經常會咳嗽。換到往常他可能就翹課請假了,但想到溫如,他還是想去學校見她。
昨晚發生的一切像夢一樣,如果不是手裡一堆藥和吃的,他真的會覺得那是夢。
“昨天怎麼又那麼晚回來?”姑姑一見到他出來就抱怨。
姑父也說:“高三了,你也稍微收斂點,總不能真不參加高考吧。不過學費是個問題,你還是得找個時間跟你爸商量商量,他是個什麼打算。”反正他們家是不可能出錢的。
“我知道。”從傲照舊敷衍地回答,“昨天感冒了,去了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