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絨絨一樣,與我姓名相稱即可。”
“是……靈鷙!”
靈鷙雖然有心對時雨和善一些,可是被他這麼心潮澎湃地叫了一聲,頸後汗毛齊刷刷豎了起來。
時雨緊緊抿著嘴,眼角又開始隱隱發紅。靈鷙見狀,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權當自己又瞎又聾。
他努力回想,大掌祝是怎麼對待族中之人的。被人仰慕的滋味似乎並不好受。
時雨自知丟臉,堂堂男兒,怎可動不動就泫然淚下。他強行平復心緒,跟在靈鷙身後,心中感慨良多,不知從何處說起,卻又不甘於沉默,於是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阿無兒……也是你嗎?”
靈鷙腳步放慢。他怎麼會知道這個稱謂。不用說,定是時雨趁他受傷時侵擾他靈識之故。
“我能否也這樣叫你?”時雨遲疑道。他在靈鷙的思憶片段中聽到有個聲音在輕喚這個名字。雖看不清那人是誰,卻能感應到靈鷙當時的愉悅與平和。
時雨跟得太緊,靈鷙轉身時兩人驟然迎上。四目相對,時雨心中一顫,可靈鷙想的是:他長高以後更礙事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身上有傷,便不能對你如何?”靈鷙忍無可忍,決意收回他的仁善,“罷了罷了,還是叫主人吧……你看什麼,速速變回雪鴞!”
時雨不敢爭辯。雪鴞便雪鴞,叫他靈鷙的人想必有不少,阿無兒這個名字雖合自己心意,到底也被人搶了先。然而世上稱他為主人的,想來只有自己一個——日後他人也不會再有此機會了。
翩翩少年憑空消失,一隻雪白大鳥盤旋於靈鷙身旁,最後輕輕停在了他肩膀。靈鷙頓時覺得他順眼了不少,見雪鴞金澄雙目滴溜溜地瞧著自己,不禁放緩和神色,伸手觸摸他背羽。
“咦!”不遠處密林之中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靈鷙和雪鴞對望一眼。不待靈鷙出手,雪鴞已以捕獵之勢疾入林中。
“這裡有個……人!”
靈鷙近前,時雨飛回他身畔。只見一人摔倒在矮木叢中。靈鷙這才知道為何時雨如此詫異,原來他們面前真的是個“人”——凡人!
此前叢林中傳來的動靜靈鷙和時雨都聽見了,之所以未作防備,只因這四下全無半點靈氣,除了他們再無靈竅已開者。凡人踩踏草木,撥動枝葉的聲響在他們耳中聽來與尋常走獸毫無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