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欲以明珠之光替他療傷。晏真說:“不必了,反正明日還會如此!”
小善不由得抱怨道:“每次你從朝夕之水回來都是如此。雖說是授藝於你,可昊媖大神也不必出手都那麼狠啊!”
“這有什麼。”晏真滿不在乎地笑:“你還沒見過她更狠的時候。”
小善無奈,將一物遞與晏真,“琅玕之玉服之可免皮肉之傷,你快把它吞了。”
“這不是長鰩贈你的?為何要給我!”晏真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他自水中一躍而起,無數水花打落在浩渺的弱水之淵。
“我是燭龍之子,總有一天我會打敗她的!你就等著看吧,小善!”
小善。
小善……
晏真的朗朗笑聲還在耳畔,也縈繞在垂死的小善心間。
蚌精笑著應了一聲,在時雨的幻境中煙消雲散。
絨絨的抽泣聲讓靈鷙回過神來。
幻境已消失不見。曉日初升,極柔和的風滌盪著荒蕪河灘,所有火光殺戮、愛恨嗔怨都隨剛剛逝去的那個長夜散於無形。
“你哭什麼?”靈鷙站了起來。
“我哭小善可憐。”絨絨吸著鼻子說:“還有那個晏真……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兇惡。他真的是你的先人?”
時雨替靈鷙回答道:“你還是可憐可憐你自己吧。昨夜是誰險被生吞活剝,你這就忘記了?”
“我被誰吞了?”絨絨嚇了一跳。她只記得自己跳上了大石頭,忽然眼前一黑,醒來時已在河灘上。
時雨的目光從那個一身血污的背影上移開,語帶嘲諷:“我錯了,你不可憐。救你的人才可憐。”
“有一天你們身陷水火,我必定也會捨身相救!”絨絨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空話。她一直在青陽君庇護之下,後來凡事有時雨替她拿主意,如今更依賴於靈鷙。除非天塌無大事,塌了也自有他們頂著。
絨絨對自己的眼力和運氣深信不疑——能入她法眼者自然都是了不得的角色。他們什麼都好,唯獨脾氣都不怎麼樣。
她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苦著臉去問身邊最易相處的那個凡人:“我是不是很臭?”
“只是比鹹魚的味道略重,我吐過一次已習慣了。”謝臻果然十分隨和。
“時雨幻境中的種種若皆是蚌精小善的記憶,那我與她應當早就見過,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絨絨拍拍腦袋,又記起一事,“靈鷙,小善跟你說了什麼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