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我以為很難。”靈鷙提醒道:“你身上都是汗。”
“誰讓你在旁盯著我看!”時雨臉一熱,索性破罐子破摔。
靈鷙抽走衣裳,默默從他身邊走開。
“你不罵我嗎?”時雨忽然問道。
靈鷙疑惑回頭:“我為何要罵你?”
“因為我此時心中所思之事十分下作……喂,你去哪裡?”
“我就不打擾了。”
時雨明明聽出靈鷙的聲音已冷了下來,卻仍不知死活地去撈他手腕,“你不問問我所思何事?”
他的手剛沾到靈鷙肌膚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摜向牆壁。客舍的薄壁經不起折騰,因而靈鷙未動真格。
“孽障!”
時雨倚靠著牆壁坐在地上,自己將錯位的胳膊復原,傷處的疼痛讓他齜牙輕嘶,心中反而痛快了。他展顏一笑,似夭夭桃李,有灼灼輝光。
“你心中無我,又下不了手殺我。這可如何是好?”
靈鷙惱怒且困惑。他試圖像對待絨絨那樣與時雨好生共處,絨絨雖整天嚷著採補雙修,卻從未給他帶來如此困擾。
失神的瞬間,時雨這小賊又趁機窺探他心思。
“我不是絨絨,用不著你屈尊迂貴視我為友。”
“那你回來幹什麼!”
靈鷙怒火中燒。
時雨有種帶著苦澀的欣慰,至少自己現在可以輕易激怒他了。
“你不知我為何回來?”他仰著臉注視靈鷙,“是因為日後你我將要同為男子,所以我不能有非分之想嗎?”
“不是。”靈鷙冷淡道。
白烏人並非生來陰陽已定,日後雖可抉擇,也難保不會陰差陽錯,所以他們對這些禁忌之事反而不像外族那般視同洪水猛獸。什麼“兄弟之契”、“金蘭之交”的亂風,連靈鷙這樣不問閒事的人也偶有耳聞。只要不妨礙族中的繁衍生息,都算不得大事。
“難道是怪我出身異族?”時雨不依不饒,“還是你對族中婚約存有顧忌……”
“你並非我心中所求!”
時雨的委屈更甚於失落,他只是沒有料到靈鷙能直白至此,垂首恨恨道:“我有哪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