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天佑之人,註定成不了族中最強者。
——好好輔佐霜翀,白烏的將來就繫於你們身上。
——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你只需做好本分!
——大掌祝之子又能如何,還不是霜翀手下敗將。
——你不會心有不甘嗎?那是因為你少了一樣東西!
……
“既然與霜翀無關,事情就好辦了。靈鷙,你聽我說,你若不肯回去,霜翀必然出來尋你。只要你我聯手,殺他不在話下。我自有辦法將此事掩蓋過去。沒有了霜翀,以你的身份和能力,將來你就是大掌祝,你就是白烏之主。就像蓮魄那樣,到時誰敢逆你之意!你放不下責任,仍可為族人、為撫生塔而活,而我只為你活!”
“你說殺了霜翀?”
“對,殺了他……只有成為族中最強者,才能擁有自己所愛之人!”
“最強者……所愛之人?”
靈鷙忽然想起這句話為何如此耳熟。他挪開手臂,定定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忽然遍體生寒。他竟已忘了時雨空有一副仙胎玉質的皮囊,骨子裡卻毒辣陰邪。共處百年,靈鷙已不再像當初那般對他處處提防,然而他的本性還是沒有改變。
那句話分明出自霜翀之口,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場夢—也定是霜翀的所見所聞。時雨窺破了霜翀心思,也看穿靈鷙心魔,今夜種種皆是他布下迷障,靈鷙心旌搖曳,竟任他擺布許久!
靈鷙從未這樣厭棄於自已,一掌將時雨扇下床去,踢開時雨散落四處的衣衫,劍尖顫巍巍地指向他:“我殺了你……孽障……你污了我的劍……還不快給我滾!”
時雨扯下甩到臉上的衣衫,起身徐徐上前一步,傘中劍及時回撤,可劍尖仍在他胸膛上刻出血珠。
此傷一旦留下便不可自愈。
他低頭看向傷處笑了一聲:“你要知道,不是每次你讓我滾,我都會乖乖回到你身邊。”
“滾!滾!”
第56章 尾聲
靈鷙二百九十七歲那年,於長安的深秋接到霜翀來信。
“赤月將至,可緩緩歸矣。”
彼時時雨已走了一年有餘。絨絨起初還總在叨叨,一時責怪時雨狠心,一時又埋怨靈鷙無情。後來不知謝臻對她說了什麼,她才在靈鷙面前收斂了。
白蛟那裡曾經傳來音訊,說在赤水之畔見過時雨一面,他身後似有震蒙氏聻跟隨。白蛟與時雨水畔對月而酌,只覺他活得更為自在逍遙,也絕口不提旁人。
靈鷙返程時沒有讓絨絨、謝臻相送。該說的話這百年裡已然說盡。他走後,絨絨會回到崑崙墟,青陽君還在等著她歸去;謝臻說要詩酒相伴,於江海山川間了卻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