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福低聲說:「這是……?」
方彧咧嘴一笑:「用花露水和橘子汁調的,像吧。」
克里斯多福失聲片刻:「……嗯,像極了。」
完成調包後,方彧面不改色地摸黑離開了地下室,離開黎明塔。
她完全沒有懷揣「聖物」的神聖使命感,而是一臉淡定,就這麼揣著人類歷史的三分之一,坐到了離黎明塔不遠的一家咖啡店裡。
店員上前:「請問您要點些什麼?」
方彧低頭看了眼價錢,登時有些心虛,大覺犯下了計劃中的第一個錯誤——選錯了接頭地點——她抬起頭,訥訥說:「我不喝咖啡,有茶嗎?」
店員:「……」
方彧:「……」
二人對視片刻,臉皮更厚的那一個最後勝出。
「切。」店員屁股一扭,轉身離開,把這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窮鬼無視掉——好在,也沒有趕人。
方彧繼續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小口抿著奧托冷颼颼的空氣。
幾分鐘後,弗里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他拉開椅子,發現桌面上空無一物,咧開嘴:「我還以為方中尉突然發達了呢,約我來這種地方喝咖啡,原來是喝西北風——他們沒趕你出去啊?」
方彧站起身敬禮:「呃,少校。」
弗里曼一愣,旋即抬起手:「啊呀,還是算了吧,感覺好奇怪。」
方彧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壓低聲音,直接說:「富貴險中求,少校,你想不想再立一功?就是可能得違反一點兒……規則。」
被發現得判個二三十年那種。
弗里曼大為驚駭:「怎麼了?」
方彧從懷中摸出試管,不由分說,塞進了弗里曼手裡:「你最近要跑藍母星附近的航線嗎?帶上它,送到考古所。」
弗里曼聞了聞,皺起鼻子:「這,這是什麼呀?」
方彧想了想:「這裡人多眼雜,不能說,總之是很貴很貴的東西。我時間不多,你考慮考慮,能不能行?」
弗里曼有點膽寒:「如果……不能行呢?」
方彧隨口說:「那我就倒大霉了。」
弗里曼:「……」
方彧的黑眼睛溫和而誠懇,讓人覺得拒絕她是一種怪難為情的事情似的——一方面無法自抑地信任她,另一方面又無法自抑地想憐愛……或者幫助她。
弗里曼一狠心:「行吧,我拿著。」
方彧鬆了口氣,站起身:「千萬注意安全,少校,我得走了。」
說完,不等弗里曼開口發問,方彧的背影已一閃,消失在夜幕的車流中。只留下門扇開合帶動的一陣旋風,吹過他的衣角。
弗里曼抓著手裡的試管,心驚膽戰起來,望著方彧離開的方向,虛弱道:
「……那個,我、我反悔了。」
方彧人影無蹤,連個腳印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