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面露猶豫。
裴行野十分體貼:「我理解您的心情。這樣吧,讓陳蕤或者方來,怎麼樣?她們都不是我的屬官。」
「陳……蕤?」大公壓低聲音,「她是陳部長家裡的……?」
裴行野稍稍點頭。
大公打個寒戰,慌忙指著方彧:「就她吧,就她吧。她很好,小姑娘看著很……淳樸。」
方彧:「……」
裴行野回過頭,請求道:「方?」
方彧站起身:「是。」
說完,她跟著裴行野和大公,走向了幽深的迴廊。
大公把裴行野帶進了一間狹窄的會客室。
兩人落座後,便已沒有多餘的椅子。
方彧只得貼著牆根站著,拿著光腦準備記錄。
大公一坐下便激動道:「坎特批了新蓋亞宮的搜查令?!他在想什麼?我和他——」
裴行野示意他噤聲,不疾不徐地向玻璃杯里注入瓊紅色酒漿。
「今天得罪殿下,讓殿下受驚了,喝口酒壓壓驚吧。」
他將酒杯遞給大公,溫聲說:
「坎特總長畢竟不是當年的皇帝,有些事也是輿情洶洶、眾怒裹挾之至啊——奧托和三女神大區,量子獸平權活動有多如火如荼,殿下不會一點兒也不知道吧?」
「他們說您境內量子獸壓迫嚴重、血腥屠殺無量子獸人群……唔,還有什麼來著?」
裴行野若有所思:「瞧我這記性……總之,總長也是無可奈何。」
大公拍大腿:「嗐,無能!無能!要是當年的皇帝——」
大公趕緊打住,提防地看著裴。
裴行野笑道:「我理解。別說是殿下這樣的貴胄英雄之後,就是我們這樣的普通軍官,誰又不懷念帝政時期呢?」
大公不禁說:「是啊,依我說,人類的未來就是被謝詮、杜邦那群傢伙搞壞的!」
裴行野:「其實殿下也知道,我可不是坎特總長的親信……」
「他都讓您來查我了!」
裴行野苦笑:「殿下看這樁事是個美差嗎?」
「得罪人的苦活而已,」裴行野笑容疲憊,「您想,就算您真的殺了人、武力鎮壓了騷亂,奧托還能剝奪了您的封國、改行共和嗎?至多判您一個死刑,讓大公儲殿下即位而已……到時候,惡人還不是在下做?」
大公聽到「死刑」,打了個哆嗦,蒼白的臉色卻恢復了一絲紅潤:
「提督的意思是……」
「高舉輕放。」
「啊?」
「我剛剛已經當著一屋子的人拿槍管指著您的腦袋了,憑那個房間裡諸位的傳播能力,明天整個聯邦都會知道此事。如果接下來我什麼也查不出,豈不是更證明您清白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