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不遠處的窗玻璃,又不情願地往後挪了挪。
「明明窗外面都是地基,還能有冷槍不成……她不會以為我住在地上吧?」方彧低聲嘟囔。
伊萬諾娃動作飛快。十二點剛過,門鈴響起,是三四歲時的蘭斯在唱《外婆橋》。
方彧忙起身開門——
「你就這樣開門了?!」
一道冰冷慍怒的聲線劈頭蓋臉砸來。
方彧「哎呦」了一聲,後跳一步,看清伊萬諾娃的臉:「閣、閣下!」
伊萬諾娃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
「以後不要輕易給人開門!可能有人會抬手就給你一槍、擰掉你的腦袋的。」
方彧摸了摸鼻子:「……是,但請閣下賜教,下官的腦袋怎麼忽然值起錢來了?」
伊萬諾娃不理會,環顧四周,忽然眯起眼:「你喝酒了?」
方彧訕訕低下頭:「啊,是。」
伊萬諾娃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想說「喝酒也是不允許的」,但忍耐下來。
「你最好腦袋還清醒,」她厲聲說,「你的槍呢?」
方彧連摸褲兜的動作都沒有,趕緊轉過身要回房間找——
「別找了!」伊萬諾娃怒道,將一把槍塞進她手中,「這把給你。以後隨時都要帶在身邊。這玩意不是給你丟在家裡生鏽的,明白嗎?」
方彧接過槍,塞進褲兜:「……明白。」
伊萬諾娃終於點點頭,語氣溫和了些許:「都完事了?把電閘拉掉吧。」
方彧一愣,沒有動作,慢吞吞抬起眼皮,看向冰冷的女元帥。
「要做什麼?」她問。
伊萬諾娃感受到校官的冷然目光。
她輕聲說:「你暫時不用回來了。陳豈早已內定了,即將出征的將官,是你。」
方彧愣了愣。
以她的軍銜,這種任務本來絕不會落到她頭上的。
她立刻想起陳豈冷淡……不,忌憚的眼神。
有一瞬間,伊萬諾娃還以為方彧又要像從前那樣質問「為什麼」「憑什麼」「你有什麼權利」,諸如此類學生氣的發言了。
但她頓了頓,只是默默轉過身,捧起沙發上的糖果盒,抱在懷裡。
方彧抱著糖果盒,關掉電閘,面無表情:
「閣下,下官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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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諾娃和方彧並肩坐上了軍部的車。
方彧神情溫吞,只顯得有點溫平過頭的冷淡。自上車後,她一直轉過頭看著窗外,看不出心底在盤算什麼,或者壓根什麼都沒想。